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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就那麼精。”
“這是咱家兩個爺還頂個兒,少爺們也眼瞅著就長起來了,要不然,這個家早晚被她當了!”
秋桂緊著哄老太太,又沏了杯新從杭州來的龍井遞到她手裡:“秋桂雖是年輕,沒經過您那時候兒,也沒少聽您唸叨。您又總說六姑娘與您當初差不離兒,秋桂今兒見識了六姑娘來言去語,可算開眼了,原來您當年那般的厲害。”
老太太轉怒為笑:“你這是變著法兒誇我?”
心思卻不由得兜兜轉轉回了四十幾年前。她那會兒不過才十三歲,孃家老爹猛然病倒了之後,家裡都亂了套……
庶出的大哥吃涼不管酸,繼母既不識字又尖酸刻薄,家裡的奴才全都偷奸耍滑,甚至有捲了主家家財跑了的,還不是全靠她抱著算盤揣著鑰匙賬本子一肩扛起來的?
還就是那話兒,眼下這金家,好在她還活著,老大老二也都正值壯年又能幹,還輪不上這六丫頭出頭乍翅兒,也別想將孫櫻娘那土匪婆子弄進金家來。
金熙一人兒回了含香館,春分迎過來,不停地朝她身後看。金熙笑道:“別看了,穀雨沒回來。她整天往老太太那裡跑,嘴兒腿兒都不閒著,這樣的傭人,我用不起。”
春分一直知道穀雨是人在含香館心卻不在,卻沒想到這麼快,六姑娘就將那丫頭髮作了。方才這話兒是給她聽的吧?春分不知她這會兒是該表白心跡,還是該若無其事做事兒去才對,一臉惶恐的看著金熙。
金熙一邊說著話卻朝屋裡去了。這含香館,院子裡有兩個粗使婆子,兩個做零活兒掃地跑腿兒的小丫頭,其實再加上春分一個也夠了……她的丫頭又能累到哪兒去。
只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終是不曾答應。也許明兒一早,就會有新人兒送過來。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位安置來的,聽得又是誰的話?先慢慢瞧著吧,大不了不叫進屋伺候也就罷了。
金熙才進屋坐下,外頭小丫頭低聲喚春分:“春分姐姐,和六姑娘說一聲,二姑娘和五姑娘來了。”
說是叫春分和她說,金熙的耳朵又好使早就聽見了,不等進屋回稟來,便高聲囑咐春分去將人請進來。那小丫頭在外頭一縮脖吐了吐舌頭,暗道還好不是說六姑娘的壞話兒。
金熙笑吟吟立起來去外間門口迎著,見金子晴金子明姐妹倆也沒帶丫頭,只是兩人兒手挽著手、嘻嘻笑著走來,心裡就琢磨這姐兒倆今兒是怎麼了,如何破天荒的不與另兩個一起,就跑到含香館來。
請二人進了西書房坐下,那二人先是四處打量——這含香館,她們還真不曾來過。金子晴心道,三妹妹念念不忘的含香館也不過如此,金子明卻不知是心直口快還是故意的:“還真別說,六妹妹這書房,就是比三姐姐那裡雅緻,二姐姐你說是不是?”
金熙見金子晴猶豫著不答話兒,就笑著對金子明道:“五姐姐這不是給二姐姐出難題麼。屋裡怎麼歸置的,和人穿衣戴帽差不離兒,各有各的喜好,並不能平白說哪個就佔了頭籌不是?”
“就像二姐姐偏愛淡雅的顏色,五姐姐卻是喜歡豔麗的,我卻瞧著都好呢,一個養眼,一個熱火。”
金子晴一邊應著六妹妹說得極是,一邊偷偷翻了金子明一眼。金子明卻似乎不曾往心裡去,依舊四處看著,見著個貓頭鷹狀的小鬧鐘也尖叫,見到個自來水筆還是尖叫。
金熙不由心裡暗笑,想必這個是真天真?也難怪,金子明不過才比她大幾個月不是,擱她前世的十二歲時,夜裡睡覺還要摟著毛絨玩具呢。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聊著天兒,春分切了些瓜果梨桃、插了精緻的銀籤子端上來,又給幾位姑娘每人沏了一杯龍井,便悄聲退了下去,只在外間坐了小板凳納鞋墊兒。
“和你方才這丫頭比,怪不得六妹妹打發了另外那個。就連我也整日瞧見她並不在含香館好好聽差,見天兒往主院裡跑。早打發了早省心!”金子明稍傾了身子趴在書案上,用銀籤兒插著白梨吃,一邊吃一邊說。
金子晴凌空虛點了她幾下:“站要有站樣兒,坐要有坐樣兒,你倒瞧瞧你,在六妹妹這兒玩,也不給六妹妹帶個好樣兒。”
金熙才要替金子明說兩句好話,就聽含香館大門口有個大高嗓門兒喊道:“六姑娘!六姑娘在不在?”
這是哪個沒規矩的?聽聲兒又不是熟悉的,做派又不像家裡的主子們,怎麼就這般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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