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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壁。”
話語聽起來似乎不大客氣,還有些居高臨下,可從他口裡說出來,就像熟人聊閒篇兒,充其量算個指點而已。別說孫廷棟沒有在意,就連金熙這副刺蝟性子,也沒覺出不妥,甚至還覺得他說得極有道理——多碰壁就多耽誤工夫,眼下誰耽誤得起呢。
蕭炎接過紙筆奮筆疾書,沒片刻就寫了滿滿一大篇。金熙接過來,從上到下看了一看,寫得還真全面,小心翼翼疊起放進隨身小包裡,便笑著說了聲辛苦了,又高聲招呼檸檬擺飯。
另兩個打短工的農婦也跟關嫂子一起進了廚房幫忙,因此飯菜已經做得了。青青翠翠的拍黃瓜,綠白相間的香菜拌豆腐乾兒,紫盈盈的蒜泥茄子,黃油油的瓦罐兒燜雞,大瓷盆盛著的綠豆粥,大托盤裡疊滿了蔥油餅,一樣樣端來,愈發的引人食慾。
蕭炎也不客氣,伸手就要接孫廷鈞遞來的蔥油餅。金熙似笑非笑嚯了一聲:“玩了半天的土,洗洗手再吃吧?”
蕭炎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並迅速漫到耳朵上耳根後。好在檸檬已經用大銅盆端了新打的井水來,水裡又浸著嶄新的白毛巾,蕭炎撈起那冰涼的毛巾來、捂到臉上微微停頓了一會兒,才覺得滿臉的熱度逐漸褪盡。
這金家,就算再開明,也還是願意用老物什啊。這位金六小姐看起來是個極新派的人兒,想必是也嫌棄搪瓷盆不禁磕碰。
也是呢,那搪瓷盆嶄新的時候,又是荷花又是鯉魚又是鴛鴦的,但凡磕一下掉了瓷,就像個大瘡一樣惹人厭煩。看來他房裡那個搪瓷臉盆也得儘快換掉了,有些時候,還是老物件兒招人稀罕。
蕭炎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又把毛巾浸入水裡重新投了兩投,擰盡了多餘的水分擦乾淨手臉,便要端著盆去潑髒水,一邊端還一邊說:“打了乾淨水再把這毛巾洗一洗。”
檸檬笑著搶過他手裡的盆:“有我這個丫頭在,還不用蕭少爺做這等事兒,回頭我們姑娘就該斥責我沒有眼勢見兒了。”
蕭炎洗臉的工夫,金熙已經去了井邊。就著新打上來的大桶水喝了半瓢,又舀了水嘩啦啦倒著洗起了手臉——在空間裡這麼洗臉洗手都習慣了,完全忘了眼下身邊不遠處還有人瞧著。
這姑娘還真是真性情,又一點都不嬌氣。城南和這邊一共兩個大園子,雖說有些關鍵地方因為不懂而做得不大好,可是能打理成這樣,也很不簡單了。蕭炎微微笑著,順著孫廷鈞的手勢重又坐到桌子旁。
鮮嫩的黃瓜只是用大菜刀放平拍了幾拍,又扔進去幾瓣拍碎了的大蒜、擱了些老陳醋和細鹽,可吃到口裡還是無比的清甜;小紫茄子是才蒸出來不久的,雖是隔著盆用井水拔過,還是微微有些溫熱,配上香滑的芝麻醬和蒜泥,又香又辣。
很久沒吃過這些家常甚至有些鄉野味道的菜餚了。蕭炎捧著粗瓷大碗盛著的綠豆粥,看似吸溜溜的喝著,卻沒有一絲不雅的聲音,滿臉滿眼都是自在愜意。
孫廷鈞抽空跟金熙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是讚賞。能吃得苦受得累的富家少爺他們也見過不少,可見多識廣又為人隨意卻不失優雅的,這個蕭炎似乎還是頭一個。
孫廷鈞甚至還想,小熙年紀也不小了,這個蕭炎看起來倒像個良配……可畢竟是才認識,先不說表面現象不一定靠譜兒,只說若被小熙看出來,又是一通彆扭勁兒給他使上,他可受不了,於是連忙打住胡思亂想。
酒足飯飽之後,檸檬又端了茶來。這茶是早早泡好了、潷出來茶汁裝進小銅壺、又吊在井裡冰過的,消暑解渴自然極好。
而茶葉本身,又是金熙特地選的好春茶,又用***和洋甘菊一連窨了九窨,喝到口裡的感覺自然不同普通***茶。
蕭炎自也嚐出來了,眼下這個茶與之前在地頭兒上喝的大碗茶絕對不同。當然在他心裡,也沒有什麼好與不好之分,之前那個大碗茶是用來解渴,眼下這個才是端來細品的,於是喝起來也不動神色。
金熙心底不禁嘀咕,原來這人表面上的文雅都是假的,實則是個粗人。也怪檸檬,把這麼好的茶葉泡了涼茶,咕咚咚兩口能喝一大盅兒,全然喝不出什麼味道……
喝了茶,蕭炎站起身來,還是那般的笑意:“謝謝金小姐和廷鈞的熱心招待,今天實在叨擾太過太久,我也該告辭了。”
又笑問:“方才喝的那茶,茶葉是打哪個茶莊買的?香氣濃而不浮不膩,實在是上好的花茶,解暑又醒神。”
金熙有些啼笑皆非。方才還說那茶給他喝了無異於牛嚼牡丹,誰知這人卻是個藏得住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