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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刻鐘左右,便隨著秋桂一同來了老太太房裡,先給老太太大太太行了禮,就笑嘻嘻站在她娘身邊。
金老太太打量了這二孫媳婦兩眼,便笑指她對韓二太太道:“親家太太你瞧瞧,多虧你也知道咱們素芬是個不好打扮的,否則今兒走孃家還穿成這麼素淨,倒以為我們剋扣他衣裳首飾了。”
韓二太太也抿嘴兒看了看閨女,笑回老太太:“若是素芬是個喜愛奢華的,憑著老太太您這如炬目光,怎麼能喜歡那麼個孩子做孫媳婦?話說回來,這也是素芬的福氣,能遇上您這麼個開明的婆祖母。”
韓二太太說的是真心話。雖說世道兒開明瞭不少,可有不少人家還天天撐著場面,哪怕是在自己房裡也得穿得水光溜滑。她這閨女還就打小兒便不喜歡衣飾束縛,若是嫁到那種人家去,可如何是好。
金大太太的眼神又有些黯然。她們家予豪的媳婦許衍芳,當初不就是拿著這些做藉口的麼,不是說在老宅沒辦法穿得寬鬆舒適,就是說厭煩透了這幾世同堂的繁瑣規矩……
佟氏在媳婦這事兒上倒真有福氣,只可惜怕也享不了幾天這媳婦福了,想到這裡大太太方才輕鬆起來——做人媳婦也好,做人婆婆也罷,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金熙放了學後得知二嫂的孃家媽來過,已經接了祖母和大伯孃去韓家面見塗太太,心底懸了很久的大石終於落下。
之所以懸心很久,並不是說她有多怕丟面子,而是她身邊那些孩子們,全是爆脾氣、個個傷不起,若因了塗燕生頻繁找事就惹火上身,她如何向射馬嶺的大人們交待?
下學時,又見小秋子就等在她學校門口,說是孫廷鈞幾個叫他來報個信兒,地裡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掛念。金熙緊著拉著小秋子囑咐,說往後叫韓叔跑腿兒報信就好——畢竟小秋子還是個孩子,被誤傷了可不得了。
小秋子笑著說姐姐你放心,我跑得可快了,這大街小巷沒有我不認識的道兒,鑽幾鑽就沒人追得上我了……金熙大笑,這孩子真機靈啊,從她短短一句話裡就聽得出她的意思。
囑咐小秋子回到花圃就和孫廷棟說,就說是她說的,叫幾個大的教小秋子一些防身功夫,在閒暇無事時再與華彩學學飛鏢。那孩子聽到這話開心得不得了,他早就對幾個哥哥姐姐羨慕非常了,如今他也能跟著學些,以後也不怕壞人了呢。
不怕壞人。金熙呆愣愣的坐在含香館書房裡,回想起了小秋子這句話。想當初她一意孤行非得要做特警,不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卻到底死在了壞人手裡。
怎麼才能避免死在壞人手裡?乾脆自己去做壞人好了。做個人見人怕的壞人,就能一生平安了。金熙先是大笑,隨即就板了臉張牙舞爪、對著書桌上的小鏡子裝起壞人來,倒將進來喚她用晚飯的春分嚇了一跳。
六姑娘到底還是小孩子啊,前兩天的那事兒如今還不見結果,就已經開始沒心沒肺的扮鬼臉兒尋開心了。可說是小孩子,眼下也快十五了,這若是在幾十年前,都該嫁人了不是?
金熙才不管春分想些什麼,進了明廳端起碗來就吃,吃完一碗又盛一碗。薰紫一直立在桌邊伺候,見她食慾這麼好,不由瞪大了眼。詢問般望了望春分,春分搖頭表示也不知為什麼。
“眉來眼去的做什麼?還不如都坐下一起吃呢。我就知道,一回了老宅就得開始立規矩,等你們服侍我吃完了,這菜不都得涼透了?”金熙笑著數叨二人,卻不知她祖母與大伯孃、二嫂在韓家還不等用飯,就得知了一個如同晴空霹靂的訊息。
到了韓家的一下午,塗太太都在往哈德門外戚雲碧的小公館掛電話,可掛了幾次都沒人接聽。
後來還是塗老爺回了塗宅、聽說塗太太在韓宅做客,便給韓宅打過電話來,說是戚雲碧與塗燕生住的小公館今日凌晨時失了火,他下午才得了訊息,這會兒剛從威治醫院回來,“……你晚上回來後得趕緊給我拿些錢,醫院那頭兒催著交住院費呢。”
掛了塗老爺的電話,塗太太便幸災樂禍的給大夥兒學說:“那孃兒倆都傷得不輕。戚氏的臉被燒得起滿了大燎泡,老2往外逃時、被門廳燒塌了的頂板砸了一下,兩條腿都斷了,要不是爬得快,估計就得燒死在裡頭。”
這戚雲碧不就是仗著有張妖媚的臉蛋兒麼?二十一年了,自家老爺簡直就是風雨無阻,每個月都要在那頭住上個十來天,而另兩個小公館、每個再住上三五天,在家的日子也就將將能和戚雲碧那邊差不多,這可是塗太太多年的痛。
如今那狐狸精的臉蛋兒算是徹底毀了,看她還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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