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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伯說我什麼了?”國芬的聲音低下去,“他沒說我好,也沒說我不好麼?”
“我伯?他怎麼會說你呢?”張炳卿有些不解,“你是聽到什麼話了?”
“那倒不是,”吳國芬精神振作起來,“我姑媽可說起過你了呢!”
“你姑媽說我什麼了?”張炳卿問。
“你是真不知道?”吳國芬一時想不起該編句什麼樣的話來挑動張炳卿,便籠統地說,“她說你好呢!”
“能不是,沒事還能說人家不好?便是有事,人家明明是臉發腫,你還得說是他發了胖呢;”張炳卿笑著說,“沒見人都是這樣說話麼——你現在還小,不懂事!”
吳國芬聽著,卻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那清脆爽朗的笑聲“格格格”地幾蹦幾跳,幾彎幾拐,鑽天入地的,她這也是有幾分故意耍弄風情,攪得張炳卿也很有些不自在,過了老一會,吳國芬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我可不會說你是發胖,我就偏要說你是真的老實得發了腫!”
張炳卿也許沒覺察到國芬*的用心,也許察覺到了,他站起身來,催促著說:“國芬,得慢慢走呢,要不,你家裡人會心急的!”
國芬沒法,只得起身:“那——你就拉我一把吧!”
張炳卿只得走過去拉起吳國芬來。吳國芬覺得這是一雙堅實而有力的大手。
國芬懷著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跟在張炳卿的後面走著,她又邊走邊說:“炳哥,我知道你去小學校作什麼!”
“哪能作什麼?還不是拉拉胡琴,乘乘涼,還會作什麼呢?”張炳卿把柴換了個肩頭,站住,“你走前面吧。”
“不,那樣會侷促了你的腳步。你慢點兒走就行。”國芬說,“我知道你們不只是拉琴!”
“芬妹子!你好好管著走路,別說閒話。”張炳卿“咳”了一聲,又敷衍了一句,“還有,去的人多著,小學校的老師說,以後還準備辦個國民夜校呢!”
“你們只是上國民夜校嗎?那算什麼了不得的事!”國芬不相信只是這樣,“你不說實話!”
“這怎麼不是實話?上夜校識些字、學些算盤不好麼?”張炳卿說。
“那我也跟你去上夜校,”國芬想要試探一下究竟,“你說這樣好麼?”
“只要你姑媽同意,還有你聖初伯不阻攔,當然可以去,不過。。。 ”張炳卿遲疑了一下。
“又怎麼了?你伯同意你去,我姑媽怎麼會不同意我去?再說,我不姓姜,乾薑傢什麼事!”國芬態度堅決地說:“明晚我便隨你去報名!”
“那還是不行。。。 ”張炳卿作難了。他是為國芬考慮,“你人還小,又是女的,別東想西想了。”
“你說我還小嗎?我也快滿十七歲了!你沒見過象我一般大小的女人,她們都。。。 你說女人怎麼啦?”國芬突然提高聲音,像得著了理,高興地說,“女人識些字,學些算盤有什麼不好的!”
“好是好,可是。。。 ”張炳卿停住腳步,還是轉換了話題,“你這腳。。。 能走嗎?”
“不能走了又怎樣?還能讓你來背?真是!”國芬趕到張炳卿的面前,“炳哥,你別當我不知道,讓我與你們一塊去貼傳單我也敢去!”
“你說什麼?”張炳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國芬的手,“國芬,你別瞎猜亂說,這不是好玩的事,你聽誰說這話來?”
“我可不是聽誰說的,”國芬感到十分的欣慰和自豪,“是我親眼看見的。那天晚上我上廁所,月光很大,我從牆洞裡看見了你,提著個桶。。。 這話我可跟誰也沒透過一點兒風聲呢!”
國芬眉梢向上一挑,嘴角一抿,升起來的月光映著她那雙炯炯閃亮的眼睛,興奮的神情裡顯現出十分的勇敢和潑辣:“你信不信我?你說,你信不信!”
張炳卿這時才發覺國芬真長大了。他點了點頭:“我信你這話。國芬,好妹妹。。。 進街口了呢!”
晚上,國芬睡在自己的床上反覆地回味著這天與張炳卿的接觸,尤其是最後分手的那一刻,張炳卿的手緊緊地一握,傳給她一種信任,一種愛護,一種期待,國芬深深地感到自己處在一種難言的幸福之中了。實際上,張炳卿也是如此。一點靈犀,兩方默契,紅線已經繫著了兩顆年輕的心。愛情往往在不自知不自覺的情形下萌生,並不一定要透過語言來表達。但是,有情有愛,是否就是有緣?既算是有緣,真要結為夫妻,這路途的曲折艱難又不是誰能夠算計得準的。國芬情竇初開,滿懷一片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