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第3/4 頁)
地說,“這事我昨天才聽龔淑瑤說起的。”
“這個龔淑瑤!”吳國芬想到了龔淑瑤的為人。
以前,龔淑瑤自己也說過,張家的門檻每年只少得讓她踏下去一寸,特別是在吳國芬懷孕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是張家人一般,她的那種關照問候,體貼扶持真讓人感激不已,她協助國芬工作似乎只出於姐妹之情,即使在言及自己的前途時也只是說,能夠參加工作也好,能夠入黨也好,可她真正愁著的是家裡人看不長遠,很耽心他們不讓她把書讀下去,丟了這機會實在太可惜。但後來她成了正式幹部,來張家的次數就逐漸減少。開始,吳國芬還以為她可能是覺得取代了這個婦女主任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是那樣,就大可不必。在這件事上,吳國芬想,自己怎麼能夠小心小眼地無理怨人?有一次,她在門口見著龔淑瑤便主動地上前招呼,並拉住了龔淑瑤的的手,玩笑地責怪她怎麼把姐妹也忘了。龔淑瑤訴了一通工作之苦,說實在太忙,麻煩不少,自己的能力與經驗又很欠缺,竟把與姐妹們說說話的時間也給擠掉了。那態度依然熱情。吳國芬一定要她進屋坐一坐,龔淑瑤推不掉,只得進了屋,還從身上掏出二元錢給了國芬手上的孩子,並把孩子著實誇讚了一番。但吳國芬想把孩子交給這位阿姨抱一抱,以便脫手來生火燒茶做飯,要留下這位姐妹來好好敘一敘時,龔淑瑤卻執意不肯,推讓之間,吳國芬覺得龔淑瑤的態度多少有些異常,這時,龔淑瑤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你們這地方我還真的不好來呢!”國芬問她“為什麼”,龔淑瑤悄聲而神秘地拉過國芬來:“我跟你姐妹一般,這話說出來也不要緊,你沒聽人說我與炳卿同志有那種事麼?簡直是胡說八道,但我能不注意些群眾影響?”
吳國芬不回話了,她想,以前有人說起這種事,她可壓根而沒有疑心過,你龔淑瑤也從無顧忌,不當作回事,現在沒人說了,你倒拿出這話來耍弄人,這能不是為了脫身,有意要疏遠我們張家麼?虧你想得出來!吳國芬便鬆開手放了龔淑瑤。往後,龔淑瑤也就真絕了來張家的路。
現在,這人事安排就清楚不過地說明吳國芬在龔淑瑤的心目中不僅不及姜銀花的分量,還可能視為障礙了。
吳國芬埋怨丈夫真是個一點也不知拿身份的人:“她龔淑瑤是怎麼跟你說的?連這種事你也非得待她跟你說起來,你才摸得著邊麼?”
“她說是辦事處定下了姜銀花,還說林主任會與我商量的,可現在姜銀花已經接手辦事了。這──”張炳卿也覺得事情來得有些不正常,這時候說商量已是多餘的話,再者,辦事處就在鎮西頭,前天還與林主任見過面,也並沒有聽他提這事。不過,他相信龔淑瑤是在林主任那裡討了封賜的,“定了就算了吧,與姜銀花去爭這事也不妥。”
“算了是算了,爭也不必爭,只是──”吳國芬仍想著這件事情發生的背景,“林主任不瞭解我,但更不瞭解姜銀花,你不能顧我,可這時候銀花正想著上學的事,你也沒必要去考慮給她找個工作,我看這一定是龔淑瑤在鬼精鬼靈地作怪。。。。你沒聽到她給尼姑說媒的事?”
“你別朝那方面想,問題的關鍵並不在她,”張炳卿說,“林主任辦事向來一個人說了算,他借調龔淑瑤去辦事處也沒有問過誰。”
“那你往後能夠怎麼辦呢?”吳國芬不免為丈夫感到了某種憂慮。
張炳卿放下手上的報紙,也陷入了沉思。當這個純正,質樸的年輕篾匠滿懷激情投入革命的時候,他心裡的嚮往充滿了理想的光輝。而現在,他已經見到了自己隊伍裡的派系磨擦,以及某些認識上的分歧和觀念上的衝突,一時間不免困惑難解,他一時還不可能去深究產生這些現象的社會背景和歷史淵源。他只能夠律已寬人,以大局為重,希望一揮手就甩掉這些煩惱,他說:“不管怎樣說吧,這些都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事,你犯不著去計較。也不用擔心,我看林主任是莊稼人出身,遇事難免簡單粗暴一點,但他不會有什麼歪心歹意的。”
張炳卿又重新拿起了那張報紙,大概他還是感到事情有可能進一步發展吧,沉默了一陣之後,他又憂心重重地說了一句:“他姓林的硬要那樣做,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78
女人的精細、委蛇與務實在龔淑瑤身上有著十分特殊獨到的表現。
自從龔淑瑤搬到辦事處後,幾個月來一直沒有回過家,她婆婆又來給她送吃的東西了。這正是吃飯的時候,幹部們端著個碗,兩個三個,或站或蹲,聚在食堂門口邊吃邊聊。各種玩笑也都在這個輕鬆的時刻抖落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