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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兒地就望見一個人好像表姐。走近一看,果然是呢。”左慈笑著與阿荇福了一福,“請表姐安。”
在禮教方面,左慈從來做得滴水不漏、無懈可擊。她每回見到阿荇,無論再如何厭惡與不屑,她都會老老實實認認真真規規矩矩地先與阿荇行禮。
阿荇也笑著招呼她:“表妹安好?”
算起來,阿荇也有小半年沒有見過左慈了。她不禁感嘆了一句,這日子過得真是越發快了,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半年就這麼過去了。
往年,左慈一直不喜歡在上元夜來街上逛花燈。她總是嫌棄上元夜的行人太多,街上總是人擠人,人擁人,難免會有不長眼的人衝撞了她這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她又嫌棄上元夜天氣太冷,滴水成冰,呵氣成白,實在是不適合外出活動,在她暖洋洋的閨房中繡繡花,讀讀書,彈彈琴,作作畫,煮煮茶,這才是人生一大雅事,儘管她往往因為飲茶太多而夜半失眠。她還嫌棄人多的地方總是髒兮兮的,氣味也很是難聞,自己是官宦千金,怎麼能自降身價,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呢。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她總是能找出一堆不去在上元夜逛花燈的理由來,每年都不帶重樣兒。只是,阿荇不知道,這些理由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只是因為每年的上元夜,她的心上人總是會去陪阿荇逛花燈,而不是她。
但今年左慈竟然出現在街道上,這讓阿荇相當意外,甚至是……震驚。
左慈探頭往阿荇左右以及身後望了望,這才奇道:“表姐怎麼一個人來看花燈?”燈光下,左慈的眸子波光流轉,亮瑩瑩的,好像就快要滴出水來了。她隨即裝模作樣地一拍手,“哎呀,我真是該打。我是不是往表姐傷口上撒鹽了?”
阿荇被她的誇張的表情弄得有些迷糊。
“今年皇太孫殿下陪蒹葭那個小賤人逛花燈去了,可沒工夫陪表姐你了。我差點忘了這件事。”她牽過阿荇的手拍了拍,狀似安慰她,語氣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殿下也真是,就這麼落下表姐一個人,大冷天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表姐可別難過。”她見阿荇的手凍地冰涼,想了想,便將自己手中握著的小手爐遞給阿荇。
“蒹葭?”阿荇不理會左慈的陰陽怪氣,接過了那手爐,蹙了蹙眉。左慈怎會知道她叫做蒹葭?蒹葭自打入了謝府,都是對外宣稱自己名喚“清荻”的。
“就是表姐府上那個清荻。表姐怕是還不知道她的真實名字吧?”提起蒹葭,左慈眼中一閃而過了一抹恨意,“也不知道她是打哪來的狐媚子,就這樣把殿下給迷惑住了。”
“許是殿下就喜歡那一款唄。”阿荇有些心不在焉,緊緊握住了手中溫熱的手爐,她現下實在是冷得厲害,隨口問道,“表妹怎知殿下與蒹葭姑娘一同逛花燈去了?”
左慈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瞬間有些悶悶不樂,卻也說了實話:“趙一說的唄。”
趙一是蘇珩的貼身內監,從小伺候蘇珩長大,從未離開過他一步。方才蘇珩去別院看阿荇,趙一也是跟去了的。蘇珩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但身為蘇珩的僕人,趙一是個機靈且聰明的人,沒有主上的允許,他是從來不肯洩露關於蘇珩的任何事情。如今左慈聽到的這番訊息,多半是蘇珩授意趙一透露給她的。
只是,蒹葭明明在十七公主那裡,而蘇珩方才又明明在陪著自己,可蘇珩竟對左慈說,他是陪蒹葭去逛花燈了,這倒是很有趣。阿荇捉摸了半晌也沒琢磨出什麼頭緒來,總覺得這兩個人越來越讓自己摸不透了。
左慈又踢了踢石子:“可是我在街上逛了大半夜了,連他們二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兒。”
聽到這話,正自沉思的阿荇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左慈今年特意跑來大街上被人擠、吹冷風、看花燈,竟然是因為這個。怨不得人人都說,女人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而戀愛中的女人的心思更是難以捉摸。
“表姐,”左慈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面上又晴轉多雲,“晚飯前去看你,你還臥病在床,稱自己染了風寒,不便見我呢。怎麼這會兒又一個人偷溜出來?莫非是……”她笑了一笑,但那笑容在阿荇看來真是皮笑肉不笑,難看得很,“殿下今年不陪你,你這就醋了?吃了醋,心情不好,這才不搭理我,又一個人來看花燈。”
這什麼跟什麼?
阿荇白了她一眼。這姑娘腦洞開得也太大了。想她阿荇這輩子長到這麼大,什麼時候吃過蘇珩的醋?吃醋這種事情,阿荇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