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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胡蔚挺著大肚子出來,安然無恙,心情平靜了,對他抱歉地笑一笑:“醫生說沒什麼問題,就是最近都要特別小心一點,不要再隨便出門。”
聞峰點點頭,悶悶地說:“是不應該出門的,你跑那兒去幹嘛?”
胡蔚不出聲,拿著病歷慢慢往前走,走了一段轉頭對他笑笑,音容慘淡:“一言難盡。”
她大概在診室裡已經打過電話給沈慶平了,出了醫院門,就見到許臻開著賓士六零零在門口等,這個司機造型很酷,做派也很酷,明明受命來接一個孕婦,卻直端端坐在駕駛室裡,連門都不下來為她開。
聞峰輕輕說:“這個傢伙真沒禮貌。”
胡蔚很冷靜地說:“他很有禮貌,他只是不喜歡我。”
這句話說得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可使許臻聽到,但對方跟聾了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聞峰心想這不是不喜歡你吧,這分明是當你不存在。
愛和恨都是強烈的感情,要耗費人大量的精力,因此在某個程度上都算是給對方的恭維,只有無視是徹頭徹尾的侮辱,宣告你對他的無關緊要。
目送他們的車離去,聞峰站在路邊站了許久,慢慢轉身去拿自己的車,一面拿出電話,看了看,終於撥了王靜宜的號碼。
她沒接。她當然不會接。
聞峰聽著耳裡那電話鈴聲一直響,是一首隻有年輕人才會喜歡聽的,鬧哄哄的口水歌,終於聽到一個端莊的女聲說:你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坐進車裡,看著方向盤發呆。
再撥一次,結果是不一樣的。
打給顧中銘,還是沒有開機。
今天是什麼日子,該通話的一個都通不上,不該通的一打就聽。
顧中銘不接電話,意味著他一直賴以為自己做決定的人今天不在崗,如此,聞峰只好為自己的人生負起責任來,而他的字典裡面,從來沒有忍耐兩個字。
他掉轉車頭,開上之前已經往返過的那條路,再次奔向華南碧桂園。
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路上車流比之前明顯擁擠不少,聞峰卻比先前開得還要快,進小區拿卡報訪客地址,他只好又報沈慶平家,順便問保安:“是不是有個學畫畫的小男孩住這裡。”他還比劃一下:“常背個畫架子。”
保安看他的車子和人,不像是綁架少年兒童的嫌疑分子,答得很爽快:“你說常在園子裡寫什麼生那個,是有,你有什麼事嗎?”
他吞口口水,強裝歡笑:“沒事,我和他姐姐很熟。”
那個保安有點詫異:“姐姐?哦,沒住這兒的吧,只看過他們家一個小孩。”
聞峰還要說什麼,後面的車按喇叭催了,他臨發動車子,匆匆忙忙問了一句:“進去他們家怎麼走?又忘了,裡頭夠複雜的。”
熱心的保安多少缺乏一點警惕性,爽快地指給他:“直走第二個轉盤轉右,第三棟。”
直走,到第一個轉盤他就轉了,沒有一定目標,就是在華南碧桂園偌大的園區裡兜來兜去。
他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聞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要麼再遇到王靜宜,要麼再遇到那個孩子。
他好像做一道完形填空題到緊要關頭,今天不把這件事做完,就死也不瞑目。
至於遇到那兩個人之後會怎麼樣,他不知道。
或者他知道,只是此刻不願不敢去想。
聞峰一輩子,認識他的人都給他四個字,沒心沒肺。
整天裝瘋賣傻,大大咧咧,什麼緊要事在他這裡好像都沒所謂。
但最瞭解他的顧中銘就知道,他其實第一聰明絕頂,第二不認真則已,認真起來的程度,沒幾個人趕得上。
當初大學畢業,家裡給他安排好康莊大道,他說不要,就是不要。
寧願在外面飢一頓飽一頓,無片瓦遮身,都還是不要。
不在乎的事,就怎麼都不在乎,在乎的事,天王老子反對,也還是說在乎。
他慢慢地轉,看天色慢慢黑下來,這裡的住客慢慢都回來了,一輛輛車進了各自的車庫,再過一陣子,家家戶戶開燈吃飯,再過一陣子,又一輛輛車陸續出門,往不同的地點奔去,要麼是玩樂,要麼是應酬。
聞峰一點都不煩躁,甚至他還跟自己說,這樣轉下去,轉到半夜十二點,誰也找不到,那今天的事就算了。
就當沒見到王靜宜在這裡出現,沒見到她驚慌失措地從自己面前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