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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不著。”

記不清這是多少次給陸仁嘉打電話了，他每次都試過忍住，卻每次都忍不住。

“別想那麼多，都過去了。”

“我過不去。”

林逸生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長長的嘆息，忽然，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家裡又給我安排了一個未婚妻。”

“是麼。”

“我沒有辦法了，逸生，為了我們的事情，我最近活得很累，可是你連我睡覺的時間都要佔用，逸生，我不想和你分開。”陸仁嘉的聲音清醒了幾分，林逸生聽出來了，他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而今晚的電話剛好將他朝邊緣外推了一把。

他沒有見到覃媛死時的慘狀，沒有見到她復仇般決絕的笑容，沒有聽到她說出的那些話，所以，陸仁嘉可以心安理得，甚至還在父母的安排下又有了一位未婚妻。她一定和覃媛一樣漂亮。

當初的覃媛，現在的另一個女人。難道要重蹈覆轍麼？不。

陸仁嘉一直瞞著他這件事，也許是為了他好，不過現在卻被他親口捅破，看來，他是堅持不下去了。

“不想分開，卻不得不分開，對麼？”

“……”

“陸仁嘉，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第一次，林逸生主動將電話結束通話，然後關機。他們的愛情本就絕望，他堅持這麼久只是因為那人對他說過：“你信我。”

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

林逸生依舊每晚都做噩夢，噩夢後依舊每次都失眠到天亮，然而他卻再也沒有給那人打過電話。

他換了手機號碼，搬出原來的公寓，過上了兩點一線枯燥單調的生活。想要消失不見，原來這麼簡單。

又或許是，隨時都能找到他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想找。

***

在這種情況下，認識陳樟也是機緣巧合，那天他神思恍惚，在高架上撞上了陳樟的車。

兩人被帶到交警隊，林逸生願意付所有的賠償費，表現得十分大方爽快，兩人就這麼不打不相識了。

陳樟是剛回國的海歸，在一家投行工作，算起來，他們都在和錢打交道，也都曾有國外生活經歷，聊天的時候從未冷場。

不知道為什麼，在認識陳樟的一個星期裡，林逸生沒有再做噩夢，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後來，他帶著陳樟去了他經常去的那家餐廳吃飯，遇到了陸仁嘉。

彼時的陸仁嘉看起來十分落魄，一個人坐在他們以前固定的座位上喝悶酒，看到林逸生和陳樟的身影，他的眼神從茫然變得激烈起來。

“他是誰？！”

“你憑什麼帶他來這裡！”

嘭，陸仁嘉握起拳頭往陳樟小腹上揮去，林逸生擋在他前面。陸仁嘉緊張得要命，揹著他就要送他去醫院。

“放我下來，我們已經分手了。”

林逸生的聲音很冷，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掙扎，陸仁嘉擔心他受內傷，趕緊乖乖將他放下。

“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不用了。”林逸生的神情十分漠然，瞥了眼一臉錯愕的陸仁嘉，然後望向陳樟，“chuck，麻煩你送我去醫院。”

陸仁嘉立刻啪啪啪打臉，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陳樟將林逸生給扶起來，兩人不緊不慢地出了門。

陸仁嘉很想追上去，很想向他道歉，很想蠻橫地將陳樟推開，但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動不了。

逸生，我爸生病了，很重的病，他要我趕快結婚，我沒有辦法。

逸生，我每天都會來這裡喝酒，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卻帶了別人來，還和他笑。

逸生，我想你。

可是你好像不愛我了。

***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林逸生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眼裡充斥著融化不了的哀傷。

“所以……你是喜歡男人，對麼？”陳樟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濃眉微蹙，臉上的肌肉也繃得死緊。

林逸生點點頭，艱難地蠕動著嘴唇：“如果不想和我做朋友……”

“我也是。”

陳樟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林逸生立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陳樟卻只是笑。

陳樟騙了阮姝，他在美國固定交往的，不是女友，而是男友。本來他已經拿到了美國的綠卡，只要在支援同性婚姻的州居住超過五年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