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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我要聽她的?便站起來,帶著點挑釁的口吻說:“勝一場球有什麼了不起,值得這麼歌功頌德嗎?要是多勝幾場球就能振興中華了,國家多培養些運動員不就行了,大家都練體育去,還來這兒幹嗎呢?”芸雲漲紅了臉,她極力辯白:“王雨航,我還沒說完,你怎麼斷章取義啊?這未免太不尊重人了!”我瞪了她一眼,大義凜然地說:“當一個人利用特權,對別人頤指氣使呼來喚去,那才叫不尊重人呢!”話裡充滿了敵意。可敵意歸敵意,事實上,她的那口京腔在潛意識裡已然贏得我的好感。我從小跟外公外婆在北京長大,說話也帶著點京韻,而且跟芸雲一樣,都是幹部大院的味兒。 。 想看書來
邂逅故人(3)
剛剛相識,我就這樣在眾人面前為難芸雲,她並沒有記仇。而且,我們還成了好朋友,我把她當哥們兒。一到暑假,不是我去芸雲北京的家,就是芸雲去我杭州的家。可有時候我還是看不上她的小姐做派。有一段時間,我在學校食堂隔三差五地撞見芸雲,她身邊總有個女孩替她拿著碗筷,不但幫她打飯,飯後還替她洗碗,像伺候女皇那樣圍著她轉。
起先我忍著,後來終於忍不住又向她開火:“憑什麼呀!差遣人就那麼痛快啊?你少擺點臭架子不行嗎?”芸雲瞪著我半天不出聲。後來我從別的同學那兒聽說,那個女孩是農村來的,和芸雲住上下鋪,家裡窮,領到助學金要拿出一半寄回去老家去。芸雲同情她,總給她飯票,女孩不願白吃,便以勞動換取飯票。
我的思緒飄飛,十幾年前的情景居然歷歷在目。沒想到,在紐約這個大都市,在這間小酒吧能與芸雲邂逅,回憶起上海的大學生活,真有點恍若隔世。
晚上回家開啟電腦,發現芸雲的郵件,約我明天晚上7點在世貿中心咖啡廳見。第二天下班,我如約來到世貿中心的大堂,走進咖啡廳。芸雲已然坐那兒了,她左腿搭在右腿上,高跟鞋小手指般細,一身米色的套裝,比昨天多了幾分嫵媚。見了我,她詭秘地笑說:“你遲到了。”
我道了歉,又恭維她:“你越來越漂亮了!你別動了,我去叫咖啡。”芸雲叫住了我:“坐下吧,我點過了,待會兒有人送過來。”我拖過椅子一屁股坐下,嘆了口氣,說:“怎麼還那樣啊!”芸雲瞪起眼睛,撅著嘴假裝生氣:“喂,我怎麼樣了我?說呀,我怎麼樣了?我付錢他服務,有什麼不對麼?”我手一擺,連忙說:“別,別,咱別一見面就掐。說實話你這身衣服挺漂亮的,端莊優雅,符合你的身份。”芸雲開心地笑了,露出整齊的牙齒,胳膊肘往桌上一撐,看著我說:“沒想到啊,你比以前懂得欣賞了,當初……”她欲言又止。我望著她,等她往下說。芸雲卻往椅背上一靠,悄聲問:“結婚了麼,你?沒帶戒指啊,是那小鳥依人嗎?”我知道她指的是紫苓,正想著該怎麼回答,侍者送上兩杯卡布奇諾,兩小碟蛋糕。我立刻岔開話題:“你不怕發胖嗎,要甜品。”芸雲語帶雙關:“怕什麼,都結了婚的人了,為誰減肥啊?”她拿起咖啡,並不急著喝,別有用意地盯著我。她在逼我,我太瞭解她了。
昨晚回家的路上,我開啟芸雲的名片——恆豐證券金融分析師,職位一欄上寫的是副總裁,比我還高一級。於是我決定先不回答她,便反守為攻:“沒想到你也改行了,哪個大學畢業的?工作幾年了?”芸雲一臉不屑:“真沒意思,你們男人就知道工作工作,除了工作談點別的不行嗎?你想談工作,那好啊,那麼你先說,準備跳到哪兒去?大公司還是小公司?做什麼業務?”我不急著回答,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卡布奇諾,奶油泡沫雕琢的貓臉被我呷掉了嘴巴。我放下杯子,指了指天花板說:“上面,八十二樓,一家小公司。一共六個人,三個老闆,兩個員工,我是第三個員工。業務嘛,當然是老本行金融證券,開發網路電子證券交易系統。好了,現在說你,你好麼?”芸雲沉寂了一會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怏怏地說:“我麼,就那樣了。”我想問“那樣”是怎樣?我們十年未見,十年的間隔不算短,就算外形體貌變化不大,環境也會改變我們。我迫切想知道她生活得如何?還沒等我發問,她抬眼看著我說:“我結婚了,丈夫叫林志高,是我費城大學的同學。那時我讀MBA,他讀數學博士,我們兩年前結的婚。”
邂逅故人(4)
這倒沒什麼奇怪的,許多留學生夫妻都是這麼結合的。我沒說話,等著芸雲往下說。芸雲顯然知道我想知道什麼,便接著說:“他非常會讀書,從小功課就好,小學跳了一級,上初中又跳了一級,本來還想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