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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個村子的拆遷都由那個黃鼠狼負責,他是婁寶馬的手下,你不是教過婁言嗎?雖然婁寶馬兒子死了,但你畢竟當過他兒子的老師不是?”老母親怯生生地說。她知道兒子不愛託關係找人,可是,這事不跟兒子說跟誰說呢?現在房價那麼貴,自己又沒有收入,以後兒子娶媳婦,生兒子不都指著嗎?還有那麼多張嘴要吃飯。聽說城裡什麼都貴,喝水都要錢。自留地沒了,菜場的菜貴得嚇人,還不好吃。這日子怎麼過啊。
母親對自家的房子充滿了感情,心裡真想在這裡住到老死。可政府要修路了,那就支援吧。誰曾想,拆遷費會這麼不公呢?
母親想著想著,眼淚水就在眼眶裡轉過來轉過去,看得老張鼻子酸酸的。
老張想:算了,就當自己已經死了。這條命是母親給的,以後,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想到這裡,老張點點頭:“我去試試吧。你別擔心,我會辦好的。”
老母親拉著老張的手,淚珠兒啪嗒啪嗒地掉。不知是因為兒子的妥協,還是因為這麼久以來的委屈。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八格亞路
老張又回到了學校,除了何主沒給他好臉色,大多數老師見了他比以前多了幾分客氣。畢竟,他們還有幾分良知,老校長的死亡多少令他們有些愧疚。這些愧疚,不知不覺就轉變成為對老張的客氣了。
老張找其中幾個說了家裡的情況,他們倒都很熱心,給老張出了不少的主意。他們說,最好還是找個熟人,牽牽線,搭搭橋。可是,婁言死後,寶馬遷怒於學校,看誰都不順眼,除了劉一天。婁言出殯回來,寶馬還說要他做自己的乾兒子什麼的。老師們都建議老張去找劉一天,說除了他,沒人能辦好這事。
老張沒說話,心裡卻想:自己毀了就毀了,可別再搭上一個孩子。
晚上,老張去櫃員機取了6000元,又去商場買了兩瓶好酒,將剩下的5000元前塞在酒瓶子裡,提著就去了寶馬家。
寶馬以前和他是一個大隊的,發財後,在村東的空地上自己建了幢3層的小洋樓,老張去家訪過一次,所以認得。
寶馬不在家,一個40歲左右的阿姨來開了門。他走進去,水晶燈下,寶馬年輕的媳婦和小女兒打扮得像公主和皇后一樣,端坐在沙發上,不出一語地在看動畫片。看見老張,她們也只是抬抬眼皮。
老張看看那超寬的液晶顯示瓶,裡面放的大概是什麼小新,他曾經看到過一點,雖然沒什麼意思,但也能呵呵一樂。只是這母女倆看得如此嚴肅、呆滯也實在奇怪。
忽然,女兒說了句什麼,老張沒聽懂,再一辨認,原來是句日語。難怪兩人看得如此嚴肅認真了,原來是在學習。只是,那麼多語言可學,怎麼就非選擇日本話呢。老張對日本人感冒,因此對這兩人更沒了好印象。
但他很快記起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想到這裡,老張哈著腰,臉上擠出十萬分的笑容,討好地問道:“夫人,請問婁總在家麼?”
那公主一樣的小姑娘忽然抓過桌上一隻漂亮的水杯,朝老張扔了過來,嘴裡還大喝了一聲:“八格亞路。”
老張只覺得心裡那團火苗噌噌往上竄。他在意想中抓住小女孩柔嫩的脖子,用力掐下去。這什麼孩子啊?他想,還是人嗎?
女人站了起來,眼睛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認真打量著老張。老張來家訪的時候,她還不是正宮,所以不認識。
但跟了婁寶馬這麼多年,她多少也練出了些眼力勁。她一眼就看出老張是還沒交過學費的雛兒。
她知道他一定帶了錢,但不多。她跟著婁寶馬,心氣也大了,不是10萬8萬的,不想理會。所以,她傲慢地走到過道里,衝老張招招手。老張巴兒狗似的過去了。
“你走吧,婁總今天不回來。”
“那他在哪呀?”
“你警察嗎?他在哪關你什麼事?”女人不屑地說。
老張雖然是剝了臉皮來的,但畢竟時間不長,風一吹,就生生的疼。他像被了淋透了柴油,又點上了火,燒得骨子裡都燙。
女人呸了一聲,說“走吧。”
老張搖晃著就出了門,九月的天,不冷,可他渾身抖。他一邊走一邊抖,骨頭是燒著的,但面板冰涼的,像埋進了冰川。
他像是跳著一種奇怪的舞蹈,出了大門,上了路,拐進一個黑漆漆的角落,他安定了,噼裡啪啦的打自己的嘴巴。一直打,一直打,臉腫了,血流出來了,但骨頭裡的火還沒有熄,他一直打到自己癱倒在地。眼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