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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張老師。你見到父母了嗎?我爸媽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劉一天興奮不已的聲音。
“恩。太好了。”老張說,他替劉一天高興,但更多的是悲哀,為劉一天,劉一天的父母,自己的父母,和許許多多的人。
“你來我們家吃飯吧!我父母燒了超多好吃的,你一定要來,我們都在等你哦!”
“好吧。”老張說,他無處可去,去劉一天家是不錯的選擇。
結束通話電話,老張又撥通了顏琰的電話,告訴她自己不去了。
顏琰問了些關於他父母的情況,老張不敢多說,敷衍兩句就結束通話電話。
“老師,要一直這麼棒哦!”學生的話忽然又在耳邊響起,老張痛苦地抱住了頭。他覺得自己沒臉再見人了。
劉一天的父母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看見老張,劉一天一蹦三尺高,將老張拽到桌邊坐下。劉一天的父親給老張倒了滿滿一杯酒,也給自己滿上。他舉起杯子,大聲說:“為了大難不死!”
“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劉一天說。他和他母親也端起倒滿可樂的杯子,四個人碰杯後,各自一飲而盡。
“張老師。”劉一天的父親含著眼淚,拉著老張的手,“這個世道,我看不懂啊!”
“今天咱們不說這些。”老張給自己和老劉倒滿酒,他又何嘗看懂了這個世界?老張舉起酒杯,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一醉方休!”老劉和老張碰杯,四個人眼裡不知什麼時候又有淚花在閃爍。
老張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他睜開眼睛,看見劉一天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沿邊等他。
“老師,要遲到了。”劉一天說。
老張捶捶腦袋,他真想就這麼睡過去啊。可是,這樣的話他不能說給劉一天。看著他純真快樂的眼睛,老張心裡又溫暖又酸楚。
“知道了。”老張說。班還是要上的,生活總在繼續,即使沒有任何意義。
“老師,我想好了,以後一定好好上學。我將來要做*官,專門為民做主,就像古代的包青天。”
“很好啊。”老張坐起來,頭還是很痛。劉一天擔心地看著他,問:“要不我給老師請假吧?”
老張搖搖頭,“我沒事。”因為身體的不適,精神上的痛苦反而得以減輕,這已經是幸福了。
劉一天笑了,他覺得人們喝醉的樣子挺可樂,比如說他爸爸,昨晚又哭又笑,鬧了半宿。老張倒沒啥,就是睡覺,但是卻打起了呼嚕,咕嚕咕嚕,像灶臺上的小貓。
老張用冷水洗過臉,喝了些熱乎乎的小米粥,覺得舒服多了。
劉一天早就等地不耐煩了,好容易見老張開始抹嘴,趕緊抓住他,“上學了,快!”
劉一天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規劃,現在,他滿腦子的計劃。要補足失去的時光,要認真聽課,要刻苦學習,他要上高中,上大學,做*官。
老張看看錶,才6:35,他理解劉一天的著急,曾經,他也是這樣,懷著夢想,與時間賽跑。可惜,那樣的好時光一去不復返,不知不覺,惜時如金的他變成了逃避時間的他。
“老師,快點啊。”劉一天總是走著走著就把老張拉下老遠一段,他等著,叫著。
幾次三番,老張不好意思了,索性跟他賽起跑來。
他們沒有坐車,一路跑到了學校。老張有些喘不上氣,胸口發悶,但心裡覺得舒服。
劉一天蹦蹦跳跳去了教室,老張則來到辦公室。
辦公室裡沒人,老張看看時間7:05,早讀是7:30,還有一段時間。老張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待著,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原來的校長辦公室。自從老校長去世,這裡就成了雜務間,平時也不上鎖。老張推開門,一股陰溼之氣撲面而來。他跨過破桌子,破椅子,破電腦,憑記憶找到老校長倒下的地方。他把雜物扒拉開來,在裸露的冰涼的地上坐下。
“老校長。”他叫道,彷彿老校長就坐在他的對面,“我知道,您活著一定不答應我這麼做。您總說,人要有信仰,要有原則。但是,信仰救不了我父母,原則救不了我父母。我這麼說,您一定看不起我,您會說我是徇私枉法的小人。沒錯,我也這麼看。我和身邊的人沒什麼兩樣。以前,我還總看不起他們,覺得他們認錢不認人,有奶就是娘。現在,我才知道,我骨子裡更是這樣的人。我的父母是殺人了,我父親親口說的,預謀殺人。可是,我不想他們死,我要他們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