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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要冊立皇后時,一致認為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我的小女兒霍成君。對此,我的妻子顯也是沾沾自喜、成竹在胸。可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年輕的皇帝劉詢忽然下了一道讓人莫名其妙的詔令,說要尋找他在民間時用過的一把舊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想立自己的糟糠之妻許平君為皇后。我很清楚劉詢的心思,可我沒有阻止。因為我覺得霍家的富貴和權勢並不需要靠我的小女兒來保障。朝臣們看我並不反對,於是就順從皇帝的意願立了許平君。這樣的結果讓顯大為惱怒。可我實在不明白她生的是哪門子氣。霍氏的顯赫已經讓我頗有臨深履薄之感了,她居然還嫌不夠?!
真是婦人之識。說白了,就兩個字——貪!鄙!
我原本以為顯只是一時之怒,很快就會過去,可沒想到她一直在等待時機,處心積慮地要搞掉許皇后。不久後許平君懷孕,奉命看護她的女醫淳于衍歷來與我霍家過從甚密,碰巧她那擔任掖庭守衛的丈夫正覬覦安池監之位(安池是朝廷專控的產鹽區,總監之職是個肥缺),淳于衍就拜訪顯,替她丈夫求官。顯意識到這是天賜良機,馬上屏退左右,親熱地稱呼淳于衍的小名說:“少夫啊,你有求於我,我也正好有事相求於你啊,不知你能否答應?”
淳于衍受寵若驚,說:“夫人說哪裡話,您的吩咐,我哪有不從命的呢?”
顯說:“將軍向來很喜愛小女成君,一心希望她能夠至尊至貴,這事就要有勞少夫你了!”
淳于衍聞言更為惶恐:“夫人何出此言?”
顯湊近她,壓低了聲音說:“婦人生產是一件危險的事,免不了十死一生。如今皇后臨產,可趁此機會投毒,將她除掉,成君就能入宮當皇后了。承蒙你鼎力相助,如若事成,當與少夫你共享富貴!”
淳于衍大驚失色:“藥是由許多醫生共同配製的,況且還要由宮女先行嘗過,如何能有機會?”
顯笑了笑:“這就要看少夫你了,如今將軍統領天下,誰敢多言?萬一出現什麼緊急情況,我們也會盡力保護你,只怕你沒這個意思罷了。”
霍光:是棟樑,還是芒刺?(17)
淳于衍猶豫了很久,最後一咬牙,說:“願意盡力而為!”
數日後,許平君喝下一碗淳于衍侍奉的湯藥,片刻後突然說:“我頭痛欲裂,藥中是否有毒?!”淳于衍故作驚愕說:“沒有啊!”許平君憤懣不已。稍頃,毒性發作,加上氣急攻心,許平君當即暴亡。淳于衍出來報功,顯欣喜若狂。可還沒等她重賞淳于衍,朝臣中就有人上書彈劾,指斥看護皇后的一幫醫官翫忽職守,未盡人臣之道,把他們全都關進了監獄。
眼看事情馬上就要敗露,顯才向我袒露了一切。
我又驚又怒,第一反應就是去向皇帝自首。可是,我終究沒有邁出這一步。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後果。無論我霍光的權勢多大,也無論我對帝國的貢獻多高,陰謀毒死皇后的罪名都不是我所能承擔的。此事如果公之於眾,輕則是我晚節不保,一生功名毀於一旦;重則人亡政息,霍氏集團轉眼間分崩離析……
為了正義和良知,我能犧牲一切嗎?
不。我做不到。
在內在道德與現實利益的激烈交戰之後,我向現實繳械投降。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軟弱的。可這世上,又有幾個真正為了道德完善而寧願犧牲一切的堅強的人呢?!
在上古時代或許有。可在我們這個時代,這種道德英雄幾近絕跡。兩千年後的你們,會看見這樣的人嗎?
我希望你們能看見。
我希望。
事已至此,我還能怎麼辦呢?
我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朝臣呈送給我的奏章上批示:釋放淳于衍。
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我的女兒霍成君送進了後宮。
第二年,也就是本始四年(公元前70年)三月,我的女兒終於成了皇后。
一切如顯所願。一個外孫女是太皇太后,而今一個女兒又成了皇后。她看見霍氏家族從此錦上添花。可她看不見天道忌盈,她看不見兩年後的我的死亡,她看不見四年後接踵而至的那場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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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不是一個死亡的季節,可人們卻從我身上嗅到了彌留的氣息。
這是地節二年(公元前68年),是我從小小的平陽縣來到京師長安的第五十三個年頭,也是我執掌朝政的第二十個年頭。
皇帝劉詢親自駕臨大司馬府來看我。他剛才哭了。一看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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