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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周王室的權威也是江河日下、逐年衰弱。到我執掌秦國政權的時候,所謂的周朝天下早已名存實亡。它的最後一任天子周赧王最悲哀,經濟來源完全枯竭,生活窘迫,只能靠舉債度日。每當債主來追債時,他就嚇得躲到一座高臺上,幾天不敢露面。你們今天所說的成語“債臺高築”指的就是他。七年前(公元前256年),雄才大略的秦昭王斷然出兵收拾了他,結束了他那落魄天子的悲劇一生。然而,周朝宗室卻沒有完全絕滅。因為還有一個東周君躲在小小的鞏地(今河南鞏縣)苟延殘喘。
明明知道他只是最後一塊聊勝於無的遮羞布,可諸侯之中卻沒人敢動手撕掉他。這是為什麼?
因為誰也不願背上顛覆周室的罵名,授以其他諸侯國群起而攻的口實。換句話說,龜縮在鞏地的東周君實際上是一塊連塞牙縫都不夠的肉,誰願意為了吃他而惹一身臊?所以,如果誰膽敢滅了東周,除非他腦子進水,否則馬上可以證明三點:一,國力之雄厚無人可及;二,吞併天下之心昭然若揭;三,與諸侯國的決戰就此拉開序幕。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一舉滅掉東周的人就是我——剛剛在戰國舞臺上嶄露頭角的新角色——大秦丞相呂不韋。
這是我跟諸侯們打的一聲出人意料的招呼,也是我向他們下的一道鏗鏘有力的戰書——我呂不韋來了,天下一統還會遠嗎?!
當然,做什麼事情都需要藉口。尤其是戰爭。而自不量力的東周君偏偏自己把藉口送上了門。我就任丞相不久,他便頻頻聯絡各諸侯國,準備糾集軍隊攻打秦國,以報當年周赧王被滅之仇。我稟明異人後,帶上一支軍隊,不費吹灰之力就消滅了周朝的這股殘餘勢力。
然而,我並沒有把周宗室斬盡殺絕,而是把東周君遷到了陽人聚(今河南臨汝縣西),讓他繼續享有當地的租稅。我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要刻意表現出一種高姿態,而是出於我的戰爭觀。我認為戰爭和殺人只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其目的是為了和平、為了拯救更多的人。就像我的同時代人荀況所言:“彼兵者,所以禁暴除害也,非爭奪也。”我在後來會同門客共同編纂的《呂氏春秋》中也表達了“義兵”的思想。所謂“義兵”,就是“誅暴君而振苦民”。所以,我極其反對毫無意義的殺戮。
呂不韋:咸陽,今夜請將我遺忘(10)
由於我生平打的第一場戰就消滅了東周,其意義非同凡響,所以隨後便被異人封為文信侯,並享有河南、洛陽的食邑十萬戶。
我再度令秦國朝野側目,並迅速在各諸侯國聲名鵲起。
我說過,你,我,還有這個生生滅滅的世界,或許都是造化之神心血來潮的作品。每一口氣撥出去,我們都不知道下一口氣能否如期而至地吸進來。我們忙忙碌碌,我們嬉樂宴飲,可不知道那支無形的造化之手哪一天就會點中我們的額頭,說,你——給我滾蛋!
異人在登基三年後的某個夜晚就寢時照例閉上了眼睛。可第二天早上,他沒有照例把它睜開。
造化之手點中了他。
當秦王駕崩的訊息第一時間傳進我的耳中,我正在用早膳。我就那樣端著碗愣了好長時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年僅三十五歲的嬴異人走了。所以我的兒子嬴政立刻就要成為大秦國王。可他才十三歲。所以必須由我輔政。也就是說,整個大秦的權柄接下來都要完完全全落在我呂不韋的手上。
許久,我終於嚥下殘留在嘴裡的那一小口飯。然後我問自己——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這當然是真的。嬴政即位之後,我就成了“相國”。另外,在我的授意下,我又多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稱謂——“仲父”。
我承認,這並非我的首創,而是我對春秋時代齊國管仲的一種掠美。當年的管仲就是以“仲父”之稱輔佐齊桓公成就了一番霸業,所以這個稱謂寄託著我對先賢的追慕和效仿。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不足與外人道的原因就是——我希望在嬴政對我的這種稱呼中獲得某種心理上的補償。
也許,你們都能理解並原諒我的這一層私心吧?
〖=BT(〗五〖=〗
從嬴政即位的這一年(公元前246年)開始,我駕馭著秦國這駕鐵血戰車開始了大規模的東征——
元年,將軍蒙驁平定了晉陽之亂。二年,將軍麃公率兵攻打卷城,斬首三萬。三年,蒙驁率大軍進攻韓國,以所向披靡之勢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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