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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根手指抬起納蘭的下頜，輕笑。

納蘭沒有動作，只是任由那年輕人近乎調戲般地抬著他的下巴，極之平靜隱忍地回道：“屬下並無不滿。”

年輕人冷冷一笑，猛地甩手給了納蘭一耳光，清脆的聲音過後，納蘭的唇間立刻洇出一絲紅痕。“既然沒什麼不滿，那你就乖乖給我回去當滿這三個月的東王，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就一天不能多，一天不能少。蘭若不過是個孩子，他想搶你手上的東西，你就這麼乖乖的給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菩薩心腸了？我記得你對之前覬覦東王之位的人，下手可是很毒辣，很沒給我面子的啊。”

“那是因為他們不配。”納蘭淡淡地輕聲說道，也沒什麼否認的意圖。

“那你就可以騙阿北那裡是班塞基地，把我辛辛苦苦培養了十幾年的一百六十二個孩子全都殺掉嗎？他們之中最小的才四歲。”王子冷哼一聲，指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他掌下握住的紅木座椅的扶手應聲劈裂。

納蘭緩緩抬起頭，眼中一片冰寒，全沒有面對棹歌時的溫潤柔軟。“未雨綢繆，這是您教我們的。與其讓您有選擇地捨棄我們，不如讓您別無選擇地依靠我們。在這件事裡，我不過是給了阿北一個錯誤的資訊，若不是阿北也動了同樣的心思，以他的細密又怎麼會發現不了異

常。而且這事西子和阿南也都有份，您怎麼只跟我清算？”

“因為你是主犯！這件事……你已經蓄謀很久了吧？這是什麼？你的報復嗎？阮相舟！”

驀然被叫出的“阮相舟”三個字似乎刺到了納蘭的痛覺神經，令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你果然知道了。”王子臉上虛假的笑容漸漸淡漠，看著納蘭的目光盡是惋惜。“安安穩穩當帝國的東王不好嗎？整個世界都在你的腳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為什麼要搞什麼報復這麼幼稚？”

王子的嗓音是典型的男中音，當他放柔聲線低聲說話時聲音極之悅耳動聽，可是聽他說話的納蘭卻彷彿在聽鬼聲般極度緊張，他的指尖一動，一根長長的銀針便出現在他掌心，一邊聽著王子說話，他一邊用銀針狠狠地扎進了自己的大腿。

王子目光一凝，猛然探手將他的手腕抓住，一把扯出來，三寸銀針上鮮血淋漓，王子冷笑：“你以為我要對你用催眠術？”

“屬下只是防患於未然。”

王子不置可否，只淡淡冷哼一聲後，便繼續道：“而且，你的這種報復方式實在太過粗暴幼稚，真的不像你會做的事。”王子站在納蘭身邊，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髮，就像他小時候那樣，似乎很疼愛，很憐惜。

“殺了他們，我們就多了十年時間，十年，對您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對我們來說，卻是三萬六千多個日子，能多活幾天總是好的。”納蘭冷笑。

“啪”地一聲，王子的手腕再翻，又給了納蘭一記耳光，這次，下手更重，納蘭從椅子上被打飛了出去，跌落在地，“蘭若說的對，你真的很討人厭。”

這次納蘭摔得很重，可是他臉上卻掛著得意的笑容：“是您告訴我，作為帝國的東王，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情，沒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而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你到底是什麼人，帝國又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你知道了？”王子俊挺如青松般的身體慢慢向納蘭俯下，俊若神祇的面容，冷若寒星的眼眸，是納蘭看了整整二十年，從未變化過的模樣。

“你不該存在於世。”納蘭仰面朝天，雙肘撐地，死死盯著王子，就像在看一個怪物。“從我上任開始，我就開始調查帝國。我查到一些事，讓我覺得毛骨悚然。我的前任十六歲繼位，不到二十一歲突然失蹤。我的前前任，十八歲繼位，二十二歲死於暗殺。我的前前前任，十六歲繼位，二十八歲被溺死於海上……”納蘭喘口氣，死死盯著王子，“而且，不止是東王，據我所查，近兩百年來，帝國四王，沒有一個活過三十歲。您覺得這是巧合，還是謀殺。”

王子陰沉無言，高高在上俯視著納蘭聽他說話。

“我十五歲繼位，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雖然我沒見過阿南、阿北和西子，但是我們透過話，他們的年齡也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所以……”

“所以你們都認為我一定會在你們三十歲之前把你們殺掉，你們沒辦法殺了我，只好殺掉你們的備份，讓我不得不再依靠你們，是嗎？”王子的聲線略略提高，失去了溫柔的味道，隱隱生出金石之音。“淨塵，你真的很聰明，聰明得讓人討厭。不過，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什麼會突然喜歡上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