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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聲閣的力氣也沒有了。世寧看著她的表情,忽然從心底生出一陣恐懼來。他搖晃著鳳姨的身體,大聲道:“娘!娘!你怎麼了?”
鳳姨喃喃道:“載壑?那不是皇太子嗎?你居然毆打了皇太子?這……這可怎麼得了?”
世寧聞聽,只覺如五雷轟頂一般。他雖然年紀幼小,但自幼生長在太師府中,對於皇室威嚴,那是知之甚稔。皇太子宛如當空太陽,是未來的一國之主,如何可以冒犯?以當朝對於太師的恩眷,滿門抄斬是不可能的,但罪魁禍首,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而且此次皇太子已經認準了兇手,還想跟上次一樣冒名頂替,甚至瞞天過海,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了。
世寧發出一陣淒涼的苦笑:“大哥,難道你一定要讓我們母子死嗎?”
他突然一把抓起鳳姨,向著門外飛奔而去。這次他跑得極快,也不管鳳姨跟不跟得上。兩人踉踉蹌蹌一直跑到鳳姨的住所,世寧一把將鳳姨推到了房中,將房門一鎖,然後飛奔而出。鳳姨在背後悲聲呼喊著,但世寧卻絕不回頭。
他生怕自己一回頭,就失去了奔跑的力氣。太陽深深垂落,北風如刀,一刀刀砍在他臉上,很冷。
他奔進了秋聲閣,掄起舞陽劍,將整個秋聲閣中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什麼貢品,什麼九彩靈雲,全都稀巴爛,看他們還能栽贓在他孃的頭上嗎?世寧胸中忽然有了一陣快意,仰天瘋狂地大笑了起來。舞陽劍被他攥得很緊,很緊。
人聲鼎沸,然後向這邊潮湧了過來。世寧並沒有反抗,任由他們把自己抓住,監禁了起來。這一次卻不是詘心舍的黑屋,而是太師府的水牢。
水牢的門“哐”的一聲巨響,關了起來。十歲的孩子,淹沒在溼冷的黑暗空間中。但世寧並沒有哭,他只是靜默地找了塊幹一點的地方,抱著膝坐了下來。一坐下,他就再也沒動過。
舞陽劍也讓他們搜走了,世寧真的是身無長物。他忽然覺得有些遺憾,失去了之後,他竟然有些相信這柄寶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哈哈笑道:“還是你有意思,我每次找你,都這麼難。”世寧聽到這聲音,不由得身子一震。他驚喜地抬起頭來,就見那銀髮男子正笑嘻嘻地看著他。世寧忍不住跳了起來,撲到了他的懷中,卻又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于飛辰輕輕地撫著他的頭髮,柔聲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世寧聽到這麼溫和的話語,哭得更加厲害了。于飛辰卻一把將他推開,道:“不許哭!你現在知道武功的重要了嗎?若是你身有武功,你便可以殺將出去,要救誰就救誰,要殺誰就殺誰!”
世寧抽抽搭搭地止住哭聲,問道:“我可以救我娘出去嗎?”
于飛辰目中精光炯炯道:“當然可以!你想救多少人,就能救多少人出去!”
世寧用力一揮手,將眼淚抹乾淨,大聲道:“我學,我要學!”于飛辰道:“好!先收好你的劍!”他手中拿的,竟然是那把舞陽劍!世寧眼睛一亮,急忙搶了過來,舞陽劍的涼意透在他的手中,他只覺無比的親切。一番生死之後,這柄劍似乎已與他息息相通,於冥冥中交舞了起來。
于飛辰緩緩道:“劍士要誠於劍,你今日既然決心學劍,那便要守住你的劍,此後性命可以丟,但劍卻再也不能離身!”世寧緊緊將劍抱在手中,大聲道:“是!”于飛辰點了點頭,道:“好了,先吃東西吧。”
于飛辰拿出幾個油膩膩的荷葉包,開啟來時,裡面是幾味滷菜,和半斤青梗香米。世寧也著實餓了,狼吞虎嚥地吃著。
吃完之後,于飛辰就教他劍術。世寧沒學過武功,但約略聽世蕃講過。這人所傳授的,竟然與常道大不相同。第一要義就是要養劍之神,他教導世寧劍為靈物,但雖為靈物,然亦是物,要悟到真正的劍中要道,必須要超出劍去,體會到那浩淼有如無有的劍中之神。只有身與神合,才能一劍飛仙,施展出超凡脫俗的劍術來。
世寧聽得似懂非懂的,于飛辰便教了他一招劍術。
雖說是一招,但卻極為繁瑣,世寧學了一個晚上,還不能施展出來。于飛辰就教了他一套吐納之術,讓他先培養自己的真氣,等真氣到了,自然劍術也就施展出來了。反反覆覆練了一天一夜,世寧才將這一招學全。但他卻完全不知道這一招有什麼用,只覺東一劍,西一劍的,雜亂不堪,全無章法。而於飛辰卻甚為歡喜,見世寧分毫不差地將這一劍施展出來了,笑道:“好了,現在可以實戰了!”
第五章 十載相思苦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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