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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袍幹了,建議你換上。”仍是沒有抬頭,他道。
我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越過他,拿起他晾在一旁的長袍,果然已經幹了,一邊戒備地看著他,我一邊手腳極其利索地剝下溼透的衣服,將那一身能夠拖到地上的長袍裹在身上。
乾燥溫暖的感覺,我愜意地吁了一口氣。
抬手繫上腰上的玉帶,手去觸到一個冰涼的掛件,我低頭,藉著火光,我微微呆住,是那一枚廉價的玉佩!
明明我收在包裡了,怎麼會在他身上?
臉上微微一熱,我忽然想到,定是之前他趁我不備在我身上拿走的。
“我們似乎與水很有緣”,將那隻處理乾淨的麂子架在火上烤,他轉身看我。
似乎是的,第一次見面是下雨,然後墜崖時又掉進水裡……總是一身溼淋淋。
“你果真不會游泳?”盤腳坐下,我十分懷疑之前他是扮豬吃老虎,否則哪有可能趁機吃豆腐!
“不會。”他答得乾淨利落。
我瞪他,“不會游泳你跳下水湊什麼熱鬧?”
他抬手,將烤得油滋滋的麂子肉翻了一下,“因為你會救我啊”,居然答得理所當然,毫不心虛。
我將牙齒咬得“咯蹦”響,一下子跳了起來,“第一,萬一我也不會水性!和二,我見死不救!第三……第三,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氣呼呼地瞪他,“那怎麼辦?”
“墮崖落入山澗那一回,你救過我。”
我訝異,竟是想不起來,那一日我的意識根本不大清楚了,醒來時還是他抱著我,怎麼會?
“明明已經意識模糊,快要昏厥了,卻還是一手拉著我不放,將不諳水性的我拖上了淺水呢”,他眯著眼睛笑,“當時水很湍急”。
有風拂過,大概因為換了乾燥的衣物,沒有那麼寒冷的感覺了,我垂下眼簾,摩挲著左手腕上那一隻名曰離心扣的手環,“你就那麼肯定我會救你?”
曹操低笑。
我懊惱,他老人家都已經大咧咧毫髮無傷地坐在這兒了,還問這蠢問題……
正鬱悶著,一塊香噴噴油滋滋的烤肉已經遞到我眼前。
吞了吞口水,我決定不跟食物嘔氣,伸手接過,塞進了嘴巴。
羊入虎口
食髓知味,我毫無形象地揮舞著手中的瑞士刀,發揮著它的極限作用,片肉!那麂子肉被烤得油汪發亮,雖然沒有佐料,但卻仍然不減其美味。
不雅地打了個飽嗝,我捧著吃撐的肚子,愜意萬分。
耳鬢間的髮絲輕輕揚起,晚風調皮地鑽入我身上那一襲過於寬大的長袍,清清涼涼的滑過我的肌膚,將那一襲明紫的長袍吹得鼓鼓的。
黑色的天幕上寒星點點,四周忽然間變得寂靜無聲,那般的靜謐。想來很是奇怪,同是一片荒原,明明之前還覺得鬼影憧憧,危機四伏,彷彿隨時都可能出現一頭猛獸或是一隻鬼怪……可是現在,卻只剩靜謐。
隔著跳躍的火光,我斜斜地看向坐在對面的男子,他正又割下一塊麂子肉來伸手遞給我。我微微揚眉,疑惑不已,只因為有他在?明明是同一片風景,卻是感覺遠離了未知的危險?那般安全。
伸手毫不客氣地接過那塊烤肉,我吃得滿嘴都是油,最後,下了結論。一切歸功於那香甜美味的烤麂子肉,還有溫暖的火堆,所有的安全感都是因為我有了溫暖和美食。
顯然,我忘了這溫暖和美食是創造者。
“阿嚏!”鼻子發癢,我打了響響的一個噴嚏,明明坐在火堆前,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莫不是之前掉進水裡感冒了?
喉嚨裡乾乾澀澀的,有些乾渴,我微微動了動唇。
曹操見狀,側身取過水囊,遞給我。
我接過,拔開塞子,仰頭便是一頓猛灌,隨即一把將那水囊丟開,連連吐舌,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口腔直入喉中,火辣辣的燒著一路竄至胃部。
“慢些,是酒。”某人閒閒地看我一眼,馬後炮地道。
我嗆得連連咳嗽,還不忘狠狠瞪向那一臉無辜的始作俑者,瞪著瞪著,火光裡,那個男子漸漸有些重影,開始左右搖晃。
“別晃!”感覺喉嚨快冒煙了,我惡聲惡氣地大叫,有些踉蹌地上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捧住他的臉,扶正,欺身上前,恨不能鼻子頂著他的鼻子,眼睛瞪著他的眼睛,“我要喝水!水!”我嚷嚷起來。
“你受了風寒,酒能怯寒。”那個聲音輕輕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