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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兒……”他喃喃著,忽然又睜開眼睛看向我,“宓兒至死……心中都無我……她心裡都是子建……子建……”他咬牙切齒。
黃初七年,曹丕逝世,共在位六年。
臨終前,命司馬懿、中軍大將軍曹真、鎮軍大將軍陳建、徵東大將軍曹休為輔政大臣。
魏明帝曹叡繼位,封司馬懿為舞陽侯,次年改年號“太和”。
曹叡是甄宓的兒子。
這個時空,我認識的很多人都已經被埋入了歷史的洪流之中。
在歷史的洪流之間,我忽然感覺人是從未有過的渺小,渺小得彷彿一粒塵埃……
花了好一段時間,我才搞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我“爹”王肅是當朝極有名望的大儒,王家也是一個大家族,司馬懿與我“爹”的結親,根本無關乎小兒女的情愫,而是實現了兩個大家族的聯姻。
而“我”,王元姬,據說從小熟讀各種典籍,且能過耳成誦,過目不忘,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
別的沒什麼好吹的,過目不忘這一點,倒也是我的強項。
據說我“爺爺”王朗還曾經發出過“可惜不是男兒”的感概,由此可見王元姬當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才女。
這副身體的正主王元姬可能墜井時便已經香消玉殞了,我只不過是借屍還魂實現了魂穿而已。
我終於想起來王元姬是誰了,歷史上,王元姬就是司馬昭的夫人……
雖然與司馬昭的婚約讓我十分別扭,但我總擔心他再度自殘,便常常去司馬府看著他。
如此在外人眼裡看來,我根本就是認定非司馬昭不嫁了……
“你又來幹什麼?”看到我,司馬昭一臉的嫌惡。
“幫你上藥。”我伸手,給他看我帶來的藥。
“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我還就跟他杆上了。
“別以為我爹一句話,我便會娶你”,司馬昭冷冷地道。
我開始抽搐,“小時候那麼可愛……怎麼長大就成這副德性了……”
“你說什麼?”司馬昭狐疑地看向我。
我搖了搖頭,反正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我也省點口水,而且冷不丁哪一日我又會突然離去,到時省得再給他添堵。
我拉他在一旁坐下,將他的衣袖拉起,右臂一片光滑,左臂卻是傷痕累累。
那些縱橫交錯的可怖疤痕,有的已經結了痂,有的卻是新傷,我低頭,小心翼翼地替他上了藥。
怕他疼,我又給他吹了吹。
忽然發現他半天沒動靜,不由得狐疑地抬頭,卻見他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
“看什麼?”我揚眉。
他甩開頭,不理我。
切,裝什麼酷啊……想當初在客棧裡還不是什麼都被我看光了……我極有阿Q精神地腹誹。
“為什麼全傷在左臂?”看著他傷痕累累的左臂,我問。
司馬昭回頭看我,緩緩開口,“因為……左臂是用來記住姐姐的,而右臂……我留下來幫姐姐報仇。”
我怔了怔,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
司馬昭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不知為何,我常常感覺自己會忘記姐姐……因為害怕忘記,所以每次只要感覺自己會忘了,我便用短劍在手臂上刻下一道痕跡,讓自己忘不了……”,他看著我道,似有深意一般。
“丫頭,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小名?”他忽然看著我,道。
我微微一怔,“隨口說的。”
他哼了哼,起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裡開始泛著痛,那個孩子……竟然是用那樣的方式來記住我嗎?
太和三年,蜀丞相諸葛亮出兵攻魏,佔據武都、陰平二郡。
太和四年,魏明帝曹叡任司馬懿為大將軍與大司馬曹真一起興師伐蜀。
劉備白帝城託孤,阿斗劉禪繼位,諸葛孔明為報劉備知遇之恩,遂一心輔助劉禪,那一個曾經住在襄陽楓林裡的溫和男子已然成為那少年皇帝與蜀國百姓的期盼。
司馬昭在軍中的威名不亞於其兄長司馬師,我沒見過昭兒上陣殺敵,但每回凱旋,他總是一身的傷痕。
我強制給他包紮過幾回,後來有傷,他便也習慣了我的包紮。
以至於後來常常主動送上門來。
當日那一個漂亮的羞澀的少年,已經長成俊秀非凡的男子。
太和五年,司馬家來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