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第3/4 頁)
他的嘴角緩緩流下。
閉了閉眼睛,眨去眼中的酸澀,我抬袖拭去他嘴角流下的血跡,“沒有,我沒有傷心。”
周不疑拉著我的手,“娘,元直此生能遇見公子,能認您做娘,元直死而無憾的。”
那一句“死而無憾”讓我的心擰成一團。
“你那麼聰明,為什麼還要回相府來?”我看著他,失神地問。他知道曹操會殺他吧,他應該知道曹操不會放過他的。
“我與公子是結拜兄弟,你是我娘。”周不疑回答,彷彿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娘在哪兒,我便在哪兒,天底下,沒有拋棄母親的兒子,除非……”
我緩緩抬袖,替他抹去唇邊不斷流出的暗紅色液體,他仍是看著我,彷彿渾然未覺。
“娘,您不要因元直的事怨恨丞相,丞相心懷天下,他也已是身不由己,失去公子,丞相也一樣的痛心……”
我默默地試去他嘴角湧出的血,十分機械的動作,那些血,卻是越來越多……
“娘……”他喃喃著,眼中流出淚來,那淚,是紅色的。
……是血。
緩緩的,他的身子軟倒在地。
他的眼中,鼻中,口中,耳中……都緩緩流出血來……
我撲上前,跪坐在地,拼了命地想去拭去那些刺目的鮮血……
可是,怎麼也止不住……
我的衣上,袖上,全是血……
我忙了半天,終於發現周不疑已經在我懷裡絕了氣,呆坐半晌,我終於嚎啕起來。
“夫人!裴夫人!”胭脂來拉我。
我怔怔抬頭看她,隨即緩緩起身,坐到桌邊,就著元直用過的碗碟,吃飯。
“夫人……”胭脂低泣。
“好難吃……”我看著胭脂,一臉的疑惑,“明明這麼難吃,元直為什麼騙我說好吃?”
胭脂跪坐在地,捂著嘴啜泣。
我茫茫然。
三日之後,相府大辦喪事。
因為包子被我葬在了去丹陽的途中,曹操為包子立了衣冠冢。
與包子的衣冠冢一同入葬的,還有周不疑。
整個許昌城都在傳流著一段感人的故事:曹衝公子生前伴讀周不疑,因深感丞相的恩德以及曹衝公子生前的厚意,效仿古人以身相殉,以報恩德……
故事總是美好的,在整個許昌都在唏噓感概周不疑的大義之時,又有誰知道曹操賜下的那一杯毒酒?
我身披白綾,默默地坐在車上,隨著送葬的隊伍一併緩緩前行。
我已無淚可流了。
當載著那兩具棺木的靈車一路從許昌大街緩緩走過的時候,街道兩人站滿了人,紛紛爭睹那兩個天才少年的遺容。
有人當街痛哭,我怔怔地看著別人流淚。
身披重甲的將士們莊嚴肅穆,曹操親自主持葬禮,周不疑的屍首被厚葬在包子的衣冠冢之旁。
漫天的白幔,紛飛的紙線,我站在兩個少年的靈前,心裡空得彷彿風一吹便會“呼呼”作響。
我看著一身素服的曹操,沒了悲喜。
曹操,天下為重,何為輕?
火燒赤壁(上)
葬禮結束,我沒有隨送葬的隊伍一起回相府,而是悄悄先行離開,因為胭脂已經駕了車在相府外等我。
這一回,我沒有帶任何金銀珠寶,連相府的一根草都沒有帶走,隨身攜帶的只有兩雙鞋。
一雙是包子向孔明討來的,一雙是元直買來送我的。
“裴夫人。”見我回來,胭脂迎上前,“回丹陽春風得意樓嗎?”
“送我去赤壁。”
“赤壁?”胭脂微微一愣。
“嗯”,我仰頭望天,一片血色殘陽。不管周瑜說的是真是假,我都想去試試。
因為……我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待在這個時空的理由了。
正欲上車,忽然不遠處一匹馬疾奔而來,曹操在我面前勒住韁繩,面帶慍色。
“你要去哪兒?”薄唇微抿,曹操看著我。
“回家。”我看著他,連眼神都是淡淡的。
“你的家在相府!”
“不是。”我搖頭。
曹操躍身下馬,快步走到我面前,“你究竟怎麼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華英雄死了,包子死了,連元直也死了”,我看著他笑,“你居然認為,我會好好的?”
“我已經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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