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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既然楊旦能在伏門大案之後冒死直言上書,自己為什麼不?他忘記了楊廷和、喬宇的勸言,忘記可久的囑咐,他要上書了。在官邸,他捋起袖管,奮筆疾書,眼看一場大禍就要臨頭。
不早不遲,正在此時,僕人稟報,大門口有一自稱嶽鴻的人,有急事求見。“嶽叔?他怎麼來了?”徐階心頭疑惑,擲筆而起,說:“趕快請到中堂,我更衣即來。”徐階趕到中堂,坐在那裡喘息的嶽鴻趕緊站起說:“見過徐公子!”徐階趕忙扶住:“嶽叔不必多禮……”一邊說,一邊看嶽鴻。只見他蓬頭垢面,滿身塵灰,便急著問:“嶽叔為何這般狼狽?”嶽鴻未說先流淚:“徐公子,令尊大人不幸仙逝了!”嶽鴻一句話,不啻是平地響雷,徐階驚著了!嶽鴻隨即遞上家書,徐階也沒反應。“公子,公子!”嶽鴻連呼幾聲,才讓徐階回過神來。只見家書上粘一雞毛,便知急件,徐階趕忙拆信。但見徐階手指顫抖,越是著急,那信封越是拆不開。嶽鴻從徐階手中抽過信封,把信拆開,從中抽出信箋呈給徐階。徐階雙手擎信,首先跳入眼簾的是“階兒如晤”。信中內容竟是:“汝父見背,接信速返。”落款是:“母字”。
這簡直是平地響雷,直震得耳鼓轟轟直響,心兒怦怦直跳,房屋天旋地轉,徐階手中家書落地。徐階身子旋即欲倒,嶽鴻眼疾手快,一手託定徐階,一手便去掐他的人中,一面高喊:“公子醒來!公子醒來!”
徐階悠悠醒轉,便放聲大哭。一個時辰以後,徐階止住了哭泣,啞著喉嚨,向嶽鴻細問父親去世的情況。嶽鴻也說不出所以,只是說一個月前,徐階父親偶感風寒,身體不適,還以為沒啥大事,在任上捱了十天,後感病體不支,即告假回鄉。也許是旅途勞頓,回到松江,這病就一日重勝一日,九月初三終撒手塵寰。見問不出更多情況,又看到嶽鴻一身塵埃、一臉倦容,徐階便對嶽鴻說:“嶽叔且去洗個澡,用點飯,早早休息。我明天就去吏部告假,說不定一兩天後,我要與你趕回松江。”打發嶽鴻以後,隨即吩咐下人備飯,然後一人枯坐啜泣。
他想起了父親的音容笑貌,想起了父親對子女的呵護、關愛,想起了……猛然,他想起了赴任那天摔碎的那隻酒杯,這預兆怎麼不應在我的身上,卻應在了老父的身上?蒼天不公啊!
於是,徐階收起疏文,另擬父親病逝,請求丁憂的疏文,於次日上呈吏部。吏、禮兩部也已收到江西的公文,知六品縣丞徐黼棄世,吏部正擬人員補缺,禮部則責成松江府代朝廷主持葬禮,禮部並奏請皇命,著徐階回鄉丁憂。徐階由此逃過一劫。
第十三回 徐階守制襄助忠烈之後
楊琬出家坐臥青燈古佛
徐階離京,隨嶽鴻回松江奔喪。進得家門,僕役奉上早已準備好的麻衣、麻巾、白麻鞋。徐階急不可耐地披上麻衣,把麻巾胡亂地纏在頭上,穿上麻鞋,便直奔靈堂。早見母親顧夫人、大哥徐隆、妻子可久,兩個弟弟徐陳、徐陟、姐姐妹妹和楊琬一色重孝跪在靈前啼哭。徐階撲上靈床,見父親雙目緊閉,面色蠟黃,兩頰下陷,靜臥著。徐階撲在父親身上,便號啕大哭。徐階直哭了一個時辰,才在眾人的勸阻下止歇。徐階回過神來走近母親,發覺母親也老了許多,臉色憔悴,便安慰了母親幾句,跪下守靈。
大明名相徐階傳 第二部分(24)
聞說徐階已回,松江郡守、華亭縣令聶豹等,再次前來弔唁,囑徐階以國事為重,節哀順變。徐階唯唯,心中卻想,國事?國事不可為矣,一言難盡,不可為矣。
徐階和大哥徐隆一起為父親操辦喪事,直到將父親靈柩葬入蔣涇南塋祖墳近旁,便在家守制。
守制三年,重孝在身,徐階足不出戶,倒也清靜。日間在靈堂悶坐,夜間與可久談談京中變故,不免長嘆連連。
徐階雖不出門訪友,同窗們卻來訪不絕。一天,王白谷來訪,奉茶以後談及前朝的公案,引發了徐階的義憤。
那是建文末年的公案。惠帝朱允炆,是太祖朱元璋的長孫,繼位以後,改元建文。這建文帝很年輕,他服膺儒學,崇尚儒術,重用方孝孺一班儒臣,推行仁政。但是,他的幾位叔父都被太祖封在各地為王,勢力很大,對這個侄兒皇帝,虎視眈眈。其中太祖皇帝第四子,被封為燕王的朱棣更具威脅。為幫助建文帝坐穩江山,方孝孺等重臣謀劃了個削藩的策略,從此引發了叔侄間的矛盾,矛盾激化一發而不可收。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燕王朱棣在北平起兵南下,進攻南京。朱棣這次叛亂,起了個很動聽的名目,叫靖難。意思就是,侄兒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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