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3 頁)
心裡狂叫:“蒼天呀,讓我再見他一面,再見他一面。我罪孽滿身,可若能再見他一眼,我甘願千生萬世永墮輪迴!”
猛然,弱颻的頭撞上了一方堅硬的東西。原來卻是昔日雷家大門的門檻。弱颻將一隻手臂越過條石,死死地扒住了,想要將整個身子翻過去。雙肩卻已虛弱如紙糊的一般,怎麼都撐不起身,每每翻到一半處,便又滾了下來。反反覆覆數回,這平日抬膝可過的石條,卻如天塹絕崖一般,無以跨越!弱颻終於氣餒,她坐臥於石下,不甘心地想道:“原來,終於是不可再見了!”這想法一浮出腦海,支撐著她的最後一點靈智便如雪臨火上,消溶無形。她眼前的雪光愈來愈亮,眼中被這白晃晃的光芒佔滿了,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在這一刻,還有另一人的眼中,也是如夏日正午時驕陽的那種熾光。
展銘腦中發暈,便是再如何用力,依然吸不進一點氣來。黑復刀刃上的銳光似乎要射透他的眼睛。展銘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方轉過身去,終於見到自己身後的屬下,不敢與他對視,眼中閃過怯懦不安的神情。展銘想開口質疑,可這時整條舌頭已經麻痺起來,發出的只是一些“呀呀”的低聲叫喊。展銘知道他中毒了。
展銘想出劍,但他腦海裡弱颻的面孔像馬燈似的轉個不停。幼年的相依為命,那全然依賴信任的目光;十六歲時的訣別,她如此的無情,讓他每一念起忍不住生出無法自抑的殺意,只想與她一劍同刎,讓這卑汙的人世再也不能將她奪去;這些年來強作鎮靜的客套,看著她那樣哀婉的眼神,他知道她在乞求他的原諒,而他可以原諒嗎?他不知道,直至他不得已尋她聯手時他還是不知道,而此刻,他突然知道了。“無論她做過什麼,”展銘想,“我都從未恨過她,讓我如何原諒?”
展銘手中的刀一寸一寸抬起,他不能這樣子死去,他知道自己也許不可能逃生了,可是他還是要拼一回,為了能再見弱颻。就在黑復的刀刃已經抵到他身前三尺之時,展銘才終於凝聚了最後一絲氣力出劍。只是,已經太遲了,那刀風呼嘯而來,像冰凌一般直逼上他的眼睛,他眼中一陣劇痛,整個世界由煌白轉為漆黑。就在黑與白分割開展銘最後的視野時,有極模糊的影子穿過,就好像一片雪花掉落在地。他死死地捂住了眼睛,雙手痙攣得全然不像是自己所有,劍從他手中滑落,可他也全無所覺。
他等待著,等待著冰涼的刀鋒破開自己的咽喉。他頗有些歉意地想:“弱颻,對不起了!”就在這時,忽有迎風一斬之聲傳入耳中,展銘雖然見不到,卻還是想像出一色雪光被硬生生剖開的場面,之後傳來的是一聲充滿了駭意的慘叫。展銘沒有聽出來是誰,直到聽到黑復極力壓抑後叫出聲:“你……你是誰?”他方才明白,剛才那一聲是黑復叫的。展銘與黑復交手多年,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這般畏懼。
“你還沒有想到嗎?”很清亮的聲音,只是太冷了,但那冷意之中卻又有一絲藏得不太嚴實的瘋狂。“你是……雷……陽?啊……”“快,兄弟們上!”“救命!”突然間好像什麼閘門被突然開啟了,刀刃撞擊的聲音,哭叫聲,匯在一起,塞滿了展銘的耳朵。展銘卻沒有去聽,他全部的心思都化作一個念頭:“弱颻,我來找你了!”在他身後,那個清冷的聲音穿透了所有的嘈雜:“我今日且不殺你,我讓你一點一點地死掉……”
雖然不是向著他來的,可展銘聽到這話,依舊忍不住哆嗦了幾下。他凝起最後一點內息將毒性逼在了眼睛中,經血流出。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憑著記性摸到自己的住處。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什麼人,好像他們都到前面抵抗那雷陽去了。他將要推開自己的臥房,卻聽得妻子在和丫頭說話:“黑復為何不回話?去看看,他中毒……死了嗎?”展昭突然渾身如墮冰窟。“小姐,你真要置姑爺於死地嗎?”“他到底忘不了那個女人!我決不能讓她們在一起!就算他納別的女人也可以,可……可就是不能讓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絕不!你以為他死了,我還能活麼?我情願一起死!”從未有過的堅決,平日裡妻子的語氣有多溫柔,此刻便有多冷酷。
展銘一時萬念俱灰,方才或者還有些復仇的念頭,這時胸中卻只餘下白茫茫空蕩蕩的一片。不知是人負他,還是他負人,不知何為是,何為非。他只有一個念頭:“逃走!什麼恩,什麼仇我都不要了,我只要能再聽一次弱颻的聲音,那便死罷!”他模糊記得臥房後面有個小側門,透過秘道可以逃出紫家大宅,便摸索了過去,幸喜那小門居然未鎖。就在他開啟門的那一刻,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他頭上,他抓住了那東西——好熟悉的紅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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