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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埋人的地方,還有我查灣的麥地、晚風吹揚的黃土崗、夜氣孕育的土壤……”他的話音未落,波婉按住他的嘴。
海子與一禾達成一個共識:一個詩人必須有一個支撐自己的寫作地點。海子說:“詩人楊煉從西安半坡出發,經由甘肅的河西、敦煌、西藏,寫出了長詩《禮魂》,又在九寨溝煉出了《諾日朗》。他是從九寨溝崛起的!”
一禾也補充著說:“昌耀在結束青藏高原長達二十多年的右派流放生活後,以青藏高原,包括敦煌、天山板塊在內的西部為崛起之地,寫了《大山的囚歌》及《河床》、《曠原之野》等大時空、大背景的詩篇。”
“所以,我看到了中國當代詩壇一種雄心勃勃、橫空出世的長詩前景,這與四川詩人的發起和營造有關。”海子豪邁地說,“我要在長詩上進軍,我想去西藏,在那找到自己的文化崛起之地。啊,雪域西藏,聖潔的文化處女地,是我精神文化上的母親與新娘!”
“可四川的那幾位詩人已由寫長詩改寫短詩,西藏有位女詩人兼學者、作家李華,她縱橫西藏,從藏北到阿里,登上過六千米的葛拉丹冬雪山,她深深掌握了藏文化內涵,無論是詩歌還是散文,都氣勢恢弘,如空中俯瞰蒼茫的高原,筆觸逶迤綺麗,看勢頭,將成為雪域文學的代表者。”一禾說。
海子內心有些失意,似乎是自己心靈中的一塊領地早被他人佔據。他問一禾:“你有她的作品嗎?什麼時候拿來一讀。” 一禾回答:“她是青春詩會與會者,深得謝冕教授賞識,到時我將她的詩介紹給你。”
海子語氣堅定地說:“我與西藏似乎有種默契,藏文化、敦煌文化將是我長詩的支撐點。”
“那麼支撐你短詩的是什麼呢?土地、鄉村?”波婉問。
“對,還有草原、麥地。”
“麥地,我也深感親切。”一禾說,“我也要將麥地入詩。”他抒情著:“豐盈的麥地、豐盈的詩!”
海子也動情地說:“我的家鄉每年春天碧綠的麥苗在春風裡歡躍。待到麥苗長高了,我們上學的途中常在裡面捉迷藏或者打滾,有時男生女生滾到一塊。”
波婉聽得竊笑,問海子:“你沒與哪個女生滾在一起吧?”
海子回答:“那是讀小學的時候,不懂事啊。回憶起來挺美的。麥子熟的時候,堆積如山,生產隊裡派人輪流看麥,我和父親都看管過,月光下看管麥子,很有詩意的。我對麥子懷有感情。”
波婉看看他倆,格格笑了,說:“你們倆,是孿生的麥地之子!”
“麥地之子!”海子、駱一禾為這個名詞興奮著,兩人一擊掌,說:“你我是孿生的麥地之子!”相視一笑,接著相對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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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今夜,我是一盞燈
有一盞燈
是河流幽幽的眼睛
閃亮著
這盞燈今夜睡在我的屋子裡
——引自《新娘》
中國政法大學校長劉復之這天一推開門,地上平躺著一封信,沒有署名,是封檢舉信。他將信放在辦公桌上,照例沏上一杯茶。然後仔細讀信。信的內容是檢舉政治系查海生老師課堂秩序混亂,經常在課堂上朗讀自己的詩歌,更嚴重的是,與女學生波婉談戀愛。
八十年代的大學校園裡不允許在校生談戀愛的,師生戀更是嚴禁而敏感的話題。他馬上打電話至政治系。系主任外出開會,是徐副主任接的電話,他一放下電話就來到校長辦公室。劉校長將信交給徐副主任,讓他去查明一下。他特意囑託,要慎重辦事,不可擴大化,對年輕老師儘量多點關愛,以開導為主。
查海生這天沒課,在昌平的租借樓裡。他趕緊打電話去昌平,讓人轉告查海生來系裡開會,可一整天,仍不見他來。下班後,徐副主任只得坐校車來到昌平查海生的宿舍。
海子下午才起床,昨晚寫詩到凌晨,上午矇頭睡了一上午。午飯是幾塊餅乾,他對生活的要求是相當低的,對詩歌、對知識的要求卻是那麼虔誠而執著。
波婉將他喻為葉賽寧,讓他重讀葉賽寧,他很快便迷戀上了葉賽寧。他認為自己與葉賽寧同樣有著許多驚人的相似,血液裡似乎流淌著共同的東西,關於詩歌、關於出身、關於天賦。葉賽寧是十九世紀末出生在俄羅斯一個農民家庭的短命的天才詩人。他用詩歌讚美田野、森林和花朵的恬靜與樸素,醉心於純粹的寫作。他因天才的魅力贏得了二十世紀俄羅斯最偉大的女舞蹈家伊莎朵拉?鄧肯的芳心並與之結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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