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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卻還是在嚮往古人征戰沙場時的滿腔豪邁和英雄氣概。甚至無數次地幻想過自己回到了古時,奮勇殺敵、橫掃千軍。現在真的來了,我從北平到金陵到真定又回到北平,卻一直都沒碰到過兩軍對陣正面衝突。可是今天親眼看見,我才終於明白了這兩句詩的無奈和殘酷。」
梁泊雨知道夏天在看什麼了。他在看城牆下不遠處在打掃戰場搬運屍體的人。他們正把敵我雙方的人分開,自己人先抬出來放到一邊一字排開,對方的人則碼柴禾一樣地摞到車上拉走,至於怎麼處理梁泊雨不得而知,但不用說什麼馬革裹屍,肯定是連塊草蓆也不會有了。
現在天已經黑了,離得又遠,夏天在看的不過是火把照映下的模糊人影。可梁泊雨跟著看了一會兒,很快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白天時看到過的僵硬了四肢的屍體枝枝杈杈交錯著被往車上塞的情形。
他轉過頭,背對著城外不想再看了,「橫掃千軍?說得就是朱將軍那種人吧,真是猛將啊。眼見他只帶了幾百人衝進敵陣,竟然轉眼就拎了兩顆人頭回來,幾千人就那麼被他帶的騎兵殺了。不過還好吳高跑了,咱們遇到的只是些遼東殘餘兵馬,要不真要跟吳高正面交鋒,恐怕上萬人都不止了。」
夏天慢慢點頭,「嗯,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驚人的場面,那些慘叫聲現在還在我的耳邊響個不停。跟他們比起來,今人真的可以算是離死亡很遙遠了。」
「嗯。」能回去的話,以後一定得好好活著。梁泊雨想起了自己的案子。
「未平。」
「嗯?」
「你第一次看見這些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啊?」
「感覺?哪還有什麼感覺?戰場上一圈兒下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思考不能。後來做了好多天噩夢,小石頭找醫官給開了些安神的藥,喝了才好一些。可沒緩上幾天就又開戰了,還不能讓人看出來我不想動手。」
「做噩夢?怎麼沒聽你說過?」
「有什麼好說的?我不想回憶當時的感覺。」
「痛苦嗎?」
「忘了。」梁泊雨始終覺得那是軟弱的表現,不想多談。
「真能忘嗎?」
「看多了,也就麻木了。放心吧,你也會習慣的。」
「習慣?這種事還是不要習慣得好。」
「什麼叫身不由己,人總有不得不做的事,不管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誰。」
「嗯……」夏天有些猶豫,「其實我一直想問你……」
「不用問了。」梁泊雨打斷他,「你覺得上了戰場能不殺人嗎?但真的不能怪我……」
「我明白。是梁崢的話,也許死的人更多。」
梁泊雨愣了一下又笑,「你什麼時候這麼明白事理了?」
夏天依舊看著城外,嘴上卻沒客氣,「不會說話就別說,沒人想聽你的。不明白事理的人從來都是你,你反咬一口也改變不了事實。」
梁泊雨轉頭看看夏天,他正用胳膊拄著牆頭撅著屁 股一臉的苦大仇深。梁泊雨瞅準了他的屁 股,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行了,別竟整那沒用的在這兒吹著冷風悲天憫人了。走,回去。」
不等夏天惱火,梁泊雨拔腳往下城樓的臺階走過去了。
滿懷的悲壯被梁泊雨這一巴掌拍了個煙消雲散,夏天猛一回身,第一個舉動是趕緊先看看有沒有被守城的人看見,發現那些基本不動計程車兵離他們還挺遠的,臉一紅喊了一聲:「梁未平!你給我站住!」
梁泊雨加快速度往城下走,夏天很快追了上來。正好走到拐角處沒有其他人能看見的地方,夏天站在比梁泊雨高了幾個的臺階的位置上抬腳就把他踢下去了,好在剩的石階不多,梁泊雨一腳踩空跌跌撞撞跑出好幾步才扶著牆站住。
「你謀殺親夫啊?!」
「滾蛋!你自找的。」
「哼!」梁泊雨做輕鬆狀拍拍衣襟,「我知道,想把我摔傻了,你就能算計過我了。」
「幼稚。」夏天白梁泊雨一眼,邁下石階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夜裡,梁泊雨從張玉、朱能那兒回到自己的軍帳時,餘信早把床鋪鋪好,靠在自己的床上迷糊過去了。
梁泊雨不想把他吵醒,輕手輕腳地脫了衣服剛要吹燈上床,帳外傳來了夏天的聲音,「未平,你回來了嗎?」
餘信驚醒,揉揉眼睛趕緊站起來,「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天已經掀了簾子走進來,「要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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