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邊在每個人的臉上掃視了一遍。正後悔剛才忘了問餘信這裡管事的人叫什麼,一個黑衣黑褲長得也黑的彪形大漢從一條暗道裡跑了出來,「大人,您來了。」連聲音都是憨憨的。
梁泊雨點點頭,看著他似乎不像漢人,又見他的衣冠形制跟其他人也不太一樣,想著應該就是他,「這裡……沒什麼事吧?」
那人看看梁泊雨的頭髮,心裡納悶兒,嘴上卻沒敢問,「沒事,犯人們都還老實。」
「哦,那……把這裡關押的犯人名冊拿來給我看看。」
那人猶豫了一下,「大人手裡不是有更詳細的嗎?下官這兒只有粗略的記載,重要的都沒有錄入。」
「那個……忘記帶了,先把你手裡的給我看看。」梁泊雨回答得很鎮定,心裡卻在嘀咕:梁崢把名冊放哪兒了?屋裡怎麼沒有呢?嗯,一定是書房或者「辦公室」之類的地方。
「那大人稍候。」黑衣人勾著頭走了。
過了一會兒,那人把一個本子交到了梁泊雨手裡。已經有人給梁泊雨拉開椅子,倒了茶。他坐下之後把油燈挪近了翻看起那個本子。
果然是粗略的記載,每個犯人的相關記錄除了名字、年齡和監牢的字號,再無其它。而且梁泊雨沒能在上面找到劉錦和衛福祥的名字。
「我要去看看劉大人和衛大人,你給我帶路吧。」梁泊雨把本子一合,站了起來。
走過一條曲折幽長的暗道,梁泊雨跟著黑衣人停到了一個戊字號監牢前。一股難聞的氣味兒撲面而來,梁泊雨猜應該是到了。
都指揮使司的官員都是武官,梁泊雨本來想安全第一,只站在門外看一眼就好。可是現在他發現,站在門外看到的根本就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接著牢門裡傳出了金屬相互碰撞的細微聲響。
「把鑰匙給我,你去外面等著吧。不叫你不要進來。」
黑衣人從腰上摘下一串鑰匙交給梁泊雨之後,倒退了幾步就轉身離開了。梁泊雨試了幾把鑰匙,開啟了牢門。
「同知大人?」不知道這裡面關的是劉錦還是衛福祥,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嘩啦」,又是金屬鎖鏈的聲音。梁泊雨放下心來,只要有手鍊腳銬鎖著,功夫再高,梁泊雨相信憑自己以前專門找教練學來的一些東西還是能夠應付的。又摸索著走了幾步,難聞的氣味兒更重了。梁泊雨終於看清了聲音的來源:一個披頭散髮、鬍子老長,穿著斑斑血跡的白衣、被牢牢鎖在牆上的老人。
梁泊雨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三個字──任 我 行。
「大人?」
老人猛地抬起頭,眼裡兩道寒光箭一般地射到了梁泊雨的臉上。
梁泊雨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同知大人?您認得出我嗎?」
「啊──呃──」老人大張著嘴發出了一連串嘶啞的怪叫,並拖著鎖鏈向前躥了一步。
梁泊雨嚇得本能地向後一跳,險些跌倒。
「啊──啊──」老人還在叫,身後的鎖鏈已經繃得筆直。
梁泊雨是想來弄清楚梁崢為什麼要殺掉江賢又關押劉錦和衛福祥的,可看著眼前的景象,他有些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了,一張嘴說出一句:「您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老人愣住了,但只有幾秒鐘,接著他便仰起頭來哈哈大笑。那笑聲就像三九天裡冷風裹著破報紙穿過地下通道,尖銳刺耳中帶著呼啦啦的雜音,悽慘無比,讓人不寒而慄。
梁泊雨咬牙忍了一會兒,笑聲戛然而止。老人終於說話了,可是沒有聲音,從他嘴裡發出來的只有隨著口型變化而忽高忽低的嘶嘶聲。但梁泊雨還是聽懂了,或者應該說是看懂了。他說的是:豎子梁崢,死無全屍。
說完他又笑。梁泊雨明白了,這人十有八九是已經被毒啞了。
「你別笑了!」梁泊雨覺得自己的耳膜快穿了。
可梁泊雨不喊還好,他這一喊,那人笑的更歡了。還邊笑邊一下下拼盡全力地扽著鐵鏈想要朝梁泊雨伸過手去。隨著他一次次地揮動手臂,梁泊雨聞到的是一陣陣讓人作嘔的臭氣。然後梁泊雨就看見了他兩隻血肉模糊的手腕處,已經裸 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梁泊雨捂住嘴後退了幾步,只覺得天旋地轉,頭皮一陣發麻。被捅得腸子流到滿地的人他見過,被打折了膝蓋拖著腿痛苦爬行的人他見過,吸毒過量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人他見過……可眼前的慘象還是令他毛骨悚然。
終於忍不住乾嘔了幾聲,梁泊雨奪門逃了。
身後還在「噢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