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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逆賊,義不與之共戴天,不報此仇,縱死不已。今昧死上奏,伏望憫念父皇太祖高皇帝起布衣,奮萬死,不顧一生,艱難創業,分封諸子,未及期年,誅滅殆盡。俯賜仁慈,留我父皇一二親子,以奉祖宗香火,至幸至幸。不然,必欲見殺,則我數十萬之眾,皆必死之人。諺雲:〃一人拼命,千夫莫當。〃縱有數百萬之眾,亦無如之何矣。願體上帝好生之心,勿驅無罪之人,死於白刃之下,恩莫大也。倘聽愚言,速去左右奸邪之人,下寬容之詔,以全宗親,則社稷永安,生民永賴。若必不去,是不與共戴天之仇,終必報也。不報此仇,是不為孝子,是忘大本大恩也。伏請裁決。
此次上書,態度十分倔犟,甚而有強辭奪理近於狡賴者,比如建文詔中〃燕庶人父子〃分明是指朱棣及其子高熾等人,其時朱棣已被剝奪王爵,故稱為庶人,朱棣書卻反誣詔書為葬父皇以庶人之禮。朱元璋曾以起造屋室比喻開創基業,朱棣則抓住建文朝拆毀宮殿一事,直指他們壞了祖宗的基業。唯上書中動輒以祖訓為說辭,辯護最為有力。《皇明祖訓》中所規定親王教練軍士等內容,原本是為了使親王屏藩帝室,不想留下漏洞,反為親王所利用,朝廷的指責則顯得無力。這次上書正值燕王屢勝,氣壯山河,指朝廷如敵國外患,竟至有〃不共戴天〃之語。朱棣之好勇鬥狠,雄毅恣肆躍然紙上。同時,朱棣千方百計要把自己描繪成動以國家為念的皇叔,而信中不僅挑撥齊泰、黃子澄與皇帝的關係,而且暗示諸王與之連為一氣,以攜手對付朝廷。然而這次上書依然沒有迴音。
朱棣接連獲得勝利。北平城內,燕府上下,洋溢著勝利喜慶的氣氛。由於燕軍的堅決抵抗,李景隆的五十萬官軍,潰於北平城下。燕王的勝利多虧了北平軍民的拼死效力。燕王于軍民有何仁,而能令軍民蹈死不顧?其實,北平距京師數千裡之遙,軍民並不清楚朝廷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燕王是太祖第四子是確定無疑的。多年來他鎮守北平,出塞防邊,立有赫赫戰功。燕王只要說〃朝廷裡出了奸臣〃就夠了。軍民上下無不認為他們進行的是義戰,燕王要除去朝中之奸,維護皇室,拯救先帝子孫,誰能說個不是呢?
對於此役的勝利,朱棣自然也大喜過望,對軍民也不無感激之情。賞賜犒勞是無所吝惜的。但朱棣深知以北平之一隅對抗朝廷,勝敗之數並未最後確定,稍有疏忽,隨時可能招致失敗。不知他是否已經警惕在他自己的上書中表現出的一種狂放,然而對眾將士,他都曾及時提醒他們驕兵必敗。他對將士們說:〃常勝之家,難以慮敵。夫常勝則氣盈,氣盈則志驕,志驕則慢生,敗機乘之矣。〃他舉出〃周公勝敵而愈懼〃的故事,說明小心謹慎使周室得以昌盛。他說:〃古語云〃懼在於畏小〃,予不患眾不能勝,但患不能懼爾。〃他時刻看到朝廷大兵壓境的危險,說:〃彼以天下之力敵我一隅,屢遭挫衂,將必益兵以求一決,戰兢惕勵以懲前失。我之常勝,必生慢忽。以慢忽而對兢惕,鮮有不敗。須持謹以待之。〃朱棣畢竟是個久經沙場的軍事家。他胸中懷有全域性,絕不以一時之勝忽略了通盤籌算。
幾天之後,朱棣向作戰有功的戰士頒發賞賚。不少將領升了官。朱棣很懂得如何駕馭軍隊,他善於使用獎罰的手段驅使將士用命。他說賞罰是〃公天下之道〃。獎賞合乎人心,就會收勸勵之效,懲罰合乎人心,就會收儆戒之效。善於為政者,不以獎賞施於個人所親,不用懲罰加於個人所怨。需做到像衡石一樣平穩,像水鏡一樣清明。他稱讚將士竭誠效力,要論功升賞以酬其勞。他說自己一個人是難於周知全面情況的,他要求諸將對每個人的戰績要從公核報,〃不徇私情,不虧公議,有功無功,不令倒置〃。務使爵賞得當。凡是有功而被埋沒、獎賞不足以酬其勞的,一定要當面講明,不許退下後再說閒話 。
在這次賞功中,不少人得到了提升:燕山右護衛指揮使譚淵,指揮僉事陳賢,致仕指揮僉事高實、申用,富峪衛指揮僉事景福,會州衛指揮使謝芳、陳旭,指揮僉事端亮,營州左護衛指揮同知錢武,濟陽衛指揮僉事祁義,燕山中護衛指揮同知陳珪,燕山前衛指揮同知李清,燕山左衛指揮使徐祥。
這些人全都升入北平都司任職。一個都司管轄許多衛,都司的指揮要比衛、護衛的指揮地位高出許多。然而,朱棣作為親王,仍然是朝廷的臣民,並不具有提升諸將官職的權力。這樣做本身對於朝廷就是一種叛逆行為,何況此時朱棣已被朝廷剝奪了王爵。由於朱棣的經營籠絡,實際上,在燕王勢力所到之處,已經形成一個與朝廷抗衡的獨立王國。他所網羅的,不僅有自己多年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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