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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你這孩子不知道,他把你放心上,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從京城回來這幾年,上門提親的也不知有多少,可你瞧,他房裡連侍姬一個也沒有,由此便可見他的心了。如此憋了許多年,發生這件事雖是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橫豎你也別擔心,蕭家會好好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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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也沒什麼了不得吧,尤其如棲情這般性情豁達不羈的女子,縱然很難過,但還不至於太把世俗眼光放在心上。
悄悄地爬走。。。。。。
144。碎壎篇:第三十四章 鸞孤月缺春衫寒(二)
我正聽得有些刺心,這時又聽得慕容夫人嘆道:“只怕他給他爺爺這麼教訓下去,會給折騰得有個什麼好歹,或落下什麼病根,我可就……”
慕容夫人提了袖來拭淚。
我一驚,怯怯問道:“外公怎麼罰他了?”
秦夫人“嗨”了一聲,道:“也沒怎麼樣,就給大皮鞭子抽了幾十下,打得背上沒一處好肉;現在給扔到暗房去了。那個暗房就在冰窖旁邊,又溼又冷,不過他身子壯,不怕冷,沒事。就是沒敷傷藥也沒關係,他皮粗肉厚的,死不了!老侯爺說了,棲情你不消氣啊,就讓他一直在那待著!棲情啊,這小子現在是無法無天的,你就讓他在那裡多呆幾天,教訓教訓他也好。”
敢情這兩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其實就是來告訴我這件事啊!外祖的脾氣我也知道,不管是為我出氣也好,為教訓孫子也好,他說到一定會做到,若我不說讓蕭採繹出來,他真的可能被關上很多天的!
有種無奈和擔憂,在繼迷茫和悲傷之後慢慢縈了上來,如一層一層的繭絲,緩緩將我纏繞,收束。
一時慕容夫人和秦夫人離去,我披了衣起來,呆呆望著夕陽降下最後一抹慘淡的微紅,暮色由蒼溟漸漸深邃,幽黑的天空如巨大的穹廬,無聲無息籠住這混亂人世,沾染了無數的憂傷,也變得蕭索淒冷起來。
我還是想不明白,我以後該怎麼用失了清白的自己面對愛人白衣,又怎麼去面對與我有了肌膚之親的兄長蕭採繹,但是,我絕對不希望蕭採繹出事。這個念頭,純粹而直接。
我已經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母親,失去了顏遠風,失去了君羽,我還有多少個至親的人可以失去?
“來人!”我緩緩吩咐:“給我準備燈籠,我要去見老侯爺。”
外祖蕭融雖是軍功起家,卻出身書香門第,蕭家的書房寬暢朗闊,藏書之豐,可稱西南第一。
而每晚此時,應該都是外祖練字的時候了,不管颳風下雨,他的這一習慣,從無改變。
我走到蕭融身畔時,他正對著自己才寫好的一幅字滿意地看著,眉目舒展,倒似剛遇到甚麼喜事一般。
我盈盈拜見:“外公!”
蕭融忙叫侍女將我扶起,讓我在一旁坐了,笑道:“外面風大呢,怎麼也不披件披風?”
我忙道:“我不冷。鳳儀閣到這邊也不遠,片刻也便到了。”
蕭融點點頭,溫慈笑道:“那便好。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別憋在心裡。繹兒那孩子呢,也太不像話,我已把他用鐐銬鎖了,關在暗房裡,你心裡不舒服,就叫人帶了你去打他,狠狠打到你消氣為止。”
我站起來,請求道:“外公,我不想打他了。你放他出來吧。”
蕭融立刻抬起頭,笑咪咪道:“消氣了?”
我吐了口氣,舒緩道:“繹哥哥只是喝了酒,一時亂性。如今便是打死了他,也挽回不了什麼。棲情也不能因為他這一次的不好,就否認了繹哥哥和我這麼多年的兄妹之情。外公,我知道他已經給處罰過了,就放了他吧。”
蕭融笑了笑,立刻叫道:“來人!去,把二公子放出來,送回屋去治傷。”
我見下人領命而去,心頭一鬆,正要起身告辭時,蕭融招手道:“棲情,你過來,瞧瞧外公這幅字寫得怎樣。”
我應了,過去看時,卻是草書的一幅《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這詩原是極柔情溫婉的,但蕭融筆法沉鬱有力,勁練瀟灑,居然將那詩顯出十分的剛氣來,尤其“伊人”二字,揮灑得特別寬大,頓挫彎勾,倒如美人回眸一笑般嫵媚練達。
“這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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