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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鬆臂,她便掉頭而去,從此再不看我一眼。
她那樣虛軟而無力地問我:“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我幾乎是毫不猶疑地請求:“請不要離開我,否則,我將萬劫不復!”
是的,棲情,我知道你已猜到了我是誰,可是,不要離開我,可以嗎?我從不曾那麼激動過,除了無法自制地親吻,我絲毫不敢放手。
“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與你比翼天涯,雙宿雙飛。你什麼都不要想,只須記得,我是白衣,皇甫棲情的白衣,好嗎?”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肯放下她心中的仇恨,不去窮究我的一切,只是單純地喜歡我,接受我。
我知道這對於這麼個愛恨如火的女子有多麼難,尤其對於宇文氏,那種恨差不多可以讓她將宇文家任何一個人挫骨揚灰。但她居然答應了,她哽咽著吻我,呢喃著說:“好,我什麼都不想。我只記得,你是我的白衣。”
我是她的白衣,她是我的棲情。
我伏於她的頸間,無聲落淚。
謝謝你,棲情,從此你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愛人,甚至比我自己的生命更加珍貴。
竹林悠悠,竹風漾漾,均可見證我們斯日的纏綿。
我很想徹底地擁有她,我也第一次有那樣強烈的慾望,想在她身上印入我宇文清的印記,但她拒絕了。
或許,她是對的,除了承諾,我幾乎什麼都沒能給她。
我必須儘快和父親說清楚,處理好一切,與她比翼天涯,雙宿雙飛。那將是我唯一給給予她的。
棲情給了我她的荷包,荷包裡裝了一根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的誓言,被她用歲月磨成了真實的存在。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棲情,這將是我一生的誓言。我的一心人,只有你,唯有你……
我寫了封信,將我與棲情的事全說了,請求父親成全,讓我絕足軍政與殺戮,以白衣之名與棲情偕隱山林,然後緋雪帶這封信回去交差。
我下定決心,若父親同意,固然是好;若他不同意,我即刻帶了棲情遠走天涯,想來她同樣地痴愛我,縱然舍不下外祖家,終究也會隨我而去。
但緋雪剛走,我又收到了大哥宇文弘的信。
信上說,父親在滄南大敗於安亦辰之手,身受重傷,希望能見我最後一面。
我竦然驚起。
十餘年未歸家,我怎忍不去見他最後一面?何況身受重傷,未必就無救;但軍中庸醫,卻未必能救。
我匆匆修了一封書信,交給李叔,讓他若見到棲情來找時就交給她。信中,只說有至親重病,不得不外出一次,少則十餘日,多則一兩個月,必然回來。
但不知為何,待要離去之時,我心中還是忐忑,總覺會發生什麼事一般,心中一直細碎地悶疼。走到當日立誓的竹園中,誓言猶在。
白衣,棲情,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我輕輕撫著棲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然後刻了“等我”兩個字。
棲情,若來了見不到我,一定要等我,好嗎?
宇文氏大軍的狀況,比我想得還要糟許多。
父親身負重傷,被困於越州以南的玲瓏鎮,安亦淵、安亦辰兄弟聯手,將玲瓏鎮圍得水洩不通。宇文弘、蔡稟德在外圍試圖解圍,屢屢失敗。
宇文弘也受了傷,背部長矛被深深刺了個大洞,正在帳中包裹傷口,一見到我,就冷冷道:“人家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宇文弘的三弟才識淵博,見解不凡,趕著回來幫我們收屍了。”
我心下難過,輕嘆道:“大哥,事情還沒糟糕到那個地步。”
“既如此”,宇文弘踢走為他裹傷計程車卒,將一物擲到我的懷中,喝道:“就看三弟如何力挽狂瀾!”
宇文弘扔給我的,竟是統兵虎符!
我知道大哥的性情素來冷冽,不喜玩笑,不由驚出一聲冷汗,只得跪於榻前,請求他收回成命。
宇文弘冷冷看我,道:“你如不領命,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和你的皇甫棲情雙宿雙飛去了。再過得數日,宇文氏上下人等死得絕了,就沒人知道你醫者白衣是宇文氏的子孫了。
”
為了私情,眼看著父兄家人慘死眼前?
我默默搖頭。
而宇文弘即行升帳,宣佈自己重傷,將領兵大權交予宇文三公子宇文清。
父親尚在安氏包圍之中,生死一線。我再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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