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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看到了他正坐在房中,輕輕撫摸一件暗紫雲紋的狐皮斗篷,連我進去好久都沒發現。
他臉上的神情,帶了從不曾見過的一擊便破的脆弱,泡沫般易碎,讓我忍不住便流下淚來。
我悄悄退了出去。他必定不願意自己的脆弱,那樣清晰地呈現在一個外人的面前。
不錯,是外人。
除了皇甫棲情,其他的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外人吧?
我後來聽說了,那件斗篷,是皇甫棲情親手所裁製的第一件衣裳;而他讓我彈的曲,是皇甫棲情彈過的。
說相思,道相思,訴盡相思,可他相思的人,明明就在王府之中,他的模樣,為何像是遠隔天涯?
後來一次,他很難得地在一個安靜的夏夜陪我散步。
明明,我想往另一邊走去,他卻無意識般,將我拉向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
踉蹌走了好一會兒,他站定在一處院落前,出神地望牆頭伸出的數枝薔薇躍動,眸光迷濛而恍惚,再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而我驟然想起,這院落,正是王妃隱居的青衿館!
悄悄挪到門前,只看到了緊閉的院門,油漆已經斑駁,又冷又硬地呈現著清冷的色澤。
院內沉沉,不見半點燈光,似乎根本無人居住,寧靜得可怕。
院門外的值房裡,有衛士探頭看了一下,立刻跑過來,低聲請安:“王爺!”
秦王似乎醒悟過來,點一點頭。
衛士不待他詢問,已低低說道:“夕姑姑出來過兩次,買了兩條魚,一斤青菜,十個雞蛋。她們晚上吃的應該是魚湯。王妃早上在院子裡轉了幾圈,採了兩束花進去;中午沒出來,應該是怕熱;傍晚時王妃出來拔草,遇著了一條蛇。屬下聽聞驚叫進去看時,王妃已抓了塊磚頭把那蛇給砸死了。”
秦王抬頭望著天上一輪極皎潔的明白,似乎正賞著月,根本沒在聽衛士在說什麼。
衛士像是習慣了秦王的冷淡,躬著身向後退去時,秦王忽然低聲道:“明天去領些驅蛇的藥,悄悄放院子裡去罷。”
衛士低低應了,悄無聲息地離去,彷彿從不曾出現過。
而秦王也帶我繼續散步,似乎真的只是無意經過,無意和人說了兩句話而已。
走出了好遠好遠,我才聽到秦王自語般輕嘲:“蛇也不怕……她總是膽大包天,我都不知道……這天底下有沒有她怕的人,她怕的事……”
膽大包天的女人,其實並不只棲情公主一個,至少,我知道比我晚進門的曹芳菲就是一個。
秦王很寵她,甚至鼓勵她胡天海地地胡鬧。他和我說,曹芳菲像一隻小老虎,伶牙俐齒有著尖利爪子的小老虎。
我不動聲色,悄悄找來熟知王府舊事的老人來詢問,不出意外地聽說,棲情公主也曾是個愛鬧愛笑的人,甚至任性驕縱,行事跋扈……
我便覺得曹芳菲和我一樣的可憐,甚至後來娶來的茹晚鳳等妾室,都是可憐人。
秦王到底在愛惜我們,還是愛惜著我們身上能看得到的他那些影影綽綽的過去?
我對那個棲情公主已經好奇到極點,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才能讓秦王這樣魂不守舍,即便身處花叢之中,縱聲歡笑之時,眼底仍有著深深的陰霾,如山嵐般不時湧動。
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我終於見到了秦王妃,棲情公主。
她來找她的乳母,那個曾經救過秦王性命的夕姑姑。
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夕姑姑那樣苦苦地跪在雷雨中懇求,又是什麼事讓秦王對救命恩人的懇求無動於衷,只除了,他說話時,似乎刻意地比平時高聲,掩飾著某種空洞和迷茫;而眼神,則不時飄向那緊闔的門。
當門外傳來清冷的叱喝聲時,秦王衝了出去。
那個素衣銀釵的冷漠女子,和想象中一樣的美豔驚人,可我沒有瞧出半點傳說中的驕縱活潑,一身蕭蕭落落的衣飾,反將她襯得如月夜仙子般高貴,連雨水都似凝固在空中一般。
那種高貴絕豔,只怕秦王在府中任何女子身上,都不可能看到。
面對高高站在階上的秦王,她的眼神犀利,吐字如刀,彷彿這天底下,只有她才是最高貴的公主,只有她可以這般矜狂驕傲,而領兵千萬的秦王殿下,不過是她裙邊等她垂憐的一條狗。
我自幼怕雷,那樣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忍不住往秦王身邊閃。
他雖是攬住我,可他的手居然在顫抖著。
面對那個顯然被他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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