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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母親失了弟弟,心下灰心到極點,一時無法視事,只得自己和著顏遠風、劉隨等一起查點願出宮妃嬪數量,又檢查各自的行李收拾狀況。
果然,大部分宮妃宮嬪並不願離去,也有父母或親戚在京城的,要求出宮暫避,細細算來,隨我們出逃成功的機率,只怕比他們自謀生路更要前途未卜。我也懶得請示母親,直接準了,並厚加賞賜,令各自逃生。
也虧得在顏遠風協助下,將大部分京中侍衛調配過來,駐紮皇宮之中,以至大難倏至,人心惶惶,倒也雖忙不亂。只不知明日我們都走了,宮中會悽落到何等地步了。
夕姑姑已為我將物品收拾妥當,只帶了極少的生活用品,卻備了大量的食物捆於車上,另將值錢的金珠玉飾包了兩大包,和我說道:“出了宮廷,但要有錢,沒有買不到的。”
我點了頭,又去瞧惜夢為母親準備的衣飾及日常用品,足夠了裝上五六馬車了,不覺惱火,轉而問道:“你以為是搬家,還是出外遊玩麼?帶那麼多物品,還能走嗎?”
惜夢垂淚道:“娘娘的性子素來嬌貴,吃穿用度受了委屈,只怕更要悶悶不樂了。”
看她滿臉的護主情切,我一時無語,遂把夕姑姑叫來,讓她幫著重新收拾,凡是貴重的大件,即便是父皇所賜,也盡取下,衣物只留了幾套時令衣裳,其餘的全都裝箱封存於昭陽殿庫房之中,希望有機會再回來取走。另叫劉隨將庫房中的名貴字畫古董擇了些帶走,算來這些物事若能變換為家產,也足夠我和母親在外祖家一世逍遙了。
至於大燕王朝,我望向天空,苦笑。
天降鳳瑞,可興邦國,卻興不了大燕,旺不了大燕。
夕陽西下,將漫天陰霾染就了淒厲猙獰的金紅鑲邊,如同夏日雨季吞吐的蛇狀閃電。
子夜,北方城樓烽煙又起,原來安氏連夜趕至京中,已在城外五里處紮下營來。朝中有僅餘的幾名武將正帶了戍衛安排佈防,並向皇宮告急,言語之中,亦有請太后避賊鋒芒之意。
我安排一千餘人駐守宮中,並告知侍衛統領,如遇安氏或瀏王軍隊侵入宮中,只要得到敵軍不傷宮中生靈的承諾,便可繳械投誠;另外八百鐵騎,俱是母后與顏遠風的親信,則金戈鐵馬,護著我和母后宮人,浩浩蕩蕩馳出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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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豆蔻篇:第十一章 煙火連燒未央闕(四)
關於這段歷史,後來的史書一筆帶過:永寧二年春三月廿七寅時,哀帝后攜帝女宮人千餘人自東門出奔,巳時,安氏晉國公領軍入京都,京都遂為安氏所有。大燕覆滅。
君羽雖然仍是大燕的皇帝,可後世所承認的大燕歷史,於京都城破的那日,便已覆滅。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撩開珠簾,正對著朝霞緋紅,似汪了一天的鮮血,那樣明豔而怵目驚心地漾在空中,讓我心驚膽戰。
“火!火!”忽然有人驚叫。
我站起身來,立於車駕位置側身向後凝望。
籠在霞光中的京城,幾處濃煙騰空,火舌吞吐,將曾經繁華如錦的京城籠得似霧中的剪影,怎麼也看不真切。
年少時的快樂與夢想,似乎也隨了那些煙雲,四散飄飛。一種悽入肺腑的悲哀,突然之間席捲過來,沸騰如滾水翻湧,生生要將我燙出眼淚來。
“公主,公主!娘娘在發高燒!”我正出神之際,前方一騎飛奔而來,匆匆說道。
我忙擦了淚,停住車,帶了夕姑姑往前方母親的馬車奔去。
母親果然燒得厲害,躺於貂皮褥子上,唇色已與面容的慘白相近,神智也是迷迷糊糊,只是喃喃念著父親和君羽的名字。
隨行倒也帶了個御醫,說是母親身體原弱,此時受了驚嚇勞累,以致氣血兩虛,也只能用些隨常藥物先治著。惜夢帶了兩個宮女正忙亂地為母親敷著溼毛巾,而顏遠風站在車廂邊緣怔忡望著母親,眸光更比以往迷濛。
正自不安時,忽又有人來報,說後方煙塵漸起,恐有追兵。
我大驚,而顏遠風已一躍跳下車去,駕馬前往查探。
我心中不安,一面坐於母親身畔握著母親滾燙的手,一面不時遣人問後方情形。
母親神智略清時,便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忙道:“沒什麼,我們已經出了京,正叫人回去查探一下京城情況呢。”
母親噢了一聲,不再言語。
我不敢再在母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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