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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一聲,道:“公主有所不知,這位醫者白衣,為人甚是古怪,尋常平頭百姓,他舍藥救人,從不收人錢財;而富貴人家,卻是獅子大張口,常一要便是人家近半的家當,據說是因為‘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所以如此這般;若是官宦人家,則從來請他不動,除非是帶了垂死的病人送到他面前,正如公主所說,醫者父母心,他並不會袖手旁觀。”
“官宦之家又怎麼了?”我氣急道:“這人必定是窮鬼出身,所以見不得旁人意氣風發,為官作宰。”
忽哲乾笑一聲,也不答話,神情卻有些不以為然。
二十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母親這樣子,斷斷不敢再讓她再奔波上這麼遠。
顏遠風立起身來,道:“我走一趟試試吧。”
我瞧他滿身是傷,一臉憔悴,忙攔道:“我去。論打仗你行,論找人……還是我去吧。”
顏遠風顯然也不捨得離開,只是遲疑道:“那人性情古怪,公主你……”
我哼了一聲,側首吩咐:“備車!”
如果這個醫者白衣真能救得了母親,低頭求求他,受些委屈又何妨?頂多等母親恢復後再回頭找他算帳!
忽哲張了張嘴,看我堅持,終於不說什麼,只瞧著顏遠風。
顏遠風皺了眉,低了頭,道:“一路小心!”
我換了件天碧水紋夾衫,百褶仙女點花長裙,披了素藍的披風,用一根長長的蝶戀花銀釵將烏髮綰起,再不用別的髮飾,看來清爽怡人,既不招搖,也不過於寒素。又叫襲玉將珍貴金珠包了一包,攜在身邊,方才在三十名精心挑選出的侍衛保護下,帶了那知道醫者白衣住處的軍士,匆匆向西方進發。
到得午時,那軍士道:“到了。”
我跳下車來,不覺苦笑。哪裡是什麼小樹林,分明是一大片翠綠的竹林啊!此時春暮夏初,新拔的嫩竹油綠欲滴,已長得與老竹齊高,只是隨風飄搖之際,少了幾分老竹勁直有力向上的剛氣,如同那些貴家的少男少女,個兒已經長得夠了,卻少了幾分風雨歷練,便顯得單薄。
但再稚嫩的竹子,天生天長,只要再經歷夏日幾場暴風雨,也便一般的勁骨沖天了吧?
我吩咐了侍衛一概留下,單扶了襲玉步入竹林。
一路幽篁,陽光投下,便是一地的斑斑駁駁,細碎撒於落葉與散佈的野生蘭花之上。風搖曳,翠葉浮動,斑駁暗影浮動,更有清新竹香浮動。
那樣的翠華流天裡,一種很特別的樂音,如谷底幽泉般輕盈遊過,又如山間白雲般飄舞輕漾,悠揚婉轉,可細聽處又千回百結,那種在倜儻之中的微微凝滯,似是品嚐碧螺春時初初的澀意,很快被洞澈肺腑的甘香所衝去,若不細細體察,再也感覺不出。
而後,我看到了吹奏的少年。
那樣一個對竹吹樂的少年,一身布衣白袍,潔淨如雲,藹然而立,宛若明珠的一雙黑眸,倒映了青天雲影,澹澹如水,手中捧了一個橢圓形的樂器,旁若無人,自得其樂吹奏著。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68。豆蔻篇:第十三章 風惡雨疾逼椿萱(六)
雖是粗衣布袍,我竟沒見過比這少年更美好的人物。
難道這個看來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竟是那個傳奇般的醫者白衣?
少年覺出有人近前來,停了樂聲,側首看向我:“姑娘有事?”
那眸子純淨如水,那一瞬間便將我沉浸其中一般,我的心跳竟似漏了一拍,只呆呆看著這美好少年,直到襲玉推我一把,我才恍然大悟,忙上前行禮道:“小女子棲情,因家母病重,特來懇請白衣公子一行,前去相救。如蒙允諾,感激不盡!”
少年詫異地將我打量片刻,然後問道:“昨晚那位過來找我的軍士,便是你家派來的?”
“是。”知道昨晚那軍士和白衣動過手,我有點窘,卻有些想不通,那麼牛高馬大的軍士,居然不是這麼個少年的對手?他看來不但有幾分文弱,連容色都有些接近瓷青的蒼白。
只是醫者白衣本就性情古怪,這下更是不肯隨我去救人了嗎?
我心中惴惴,正想著下一步該怎生求他時,白衣已溫和看住我,道:“好,我隨你去。你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東西。”
這一下,倒是我驚詫了。這麼簡單?
而白衣已緩步走入竹林中的一間小小茅屋,不過片刻,便步出來,手中已多了一個青布包裹。
“走吧!”他從我身邊擦過,淡淡笑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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