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但對於一個習慣了寶劍和鎖子甲的十三歲男孩來說,青河帶來的變化之大,極少有人體會得到。短短几周,他由一箇中世紀的王子變成了飛船上的小聽差。“最初他們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覺得應該把我甩進冬眠箱,下一次停船時扔掉。你看,這麼個孩子,認為只有一個世界,而且是扁扁平平的一大片,從小到大學的都是拿著把劍東劈西砍,你把他怎麼辦?”像幾分鐘之前一樣,記憶的潮水突然間衝進殘缺不全的頭腦,他陡地停住話頭。範抬頭掃了拉芙娜一眼,臉上還掛著剛才自高自大的笑容,“當時人家只當我是隻兇巴巴的小動物,其實我也有些長處。從小到大,叔叔嬸嬸一門心思想幹掉你,你學的就是先下手為強。這些事,我想文明人是不會懂的。在文明世界裡,我見過更厲害的壞蛋,把整個星球炸成一片焦黑,只輕描淡寫地稱之為‘調解手段’。但要說到貼身肉搏的出賣背叛,我的童年時代已經登峰造極了。”
聽範·紐文說來,只是因為運氣好,船員們才沒把對他的安排付諸實行。以後的幾年裡,他學會了適應新環境,懂得了文明社會里的種種竅門。只要經過適當訓練,他完全可以成為青河艦隊裡一名出色的船長。他真的當了多年船長。青河活動區域裡包括幾個種族,還有好些人類殖民星球。有的時候,航行速度還不到光速的十分之三,從一個太陽系到另一個太陽系的航程中,範一直睡在冬眠箱裡,長達數十年時間。每到一個港口,他便復活過來,用一兩年時間盡力憑藉手中的貨物和資訊牟利——這些東西大有可能早就過時了,尤其是過時資訊,有時甚至可能招來殺身之禍。青河的名聲為他提供了某種程度的保護。艦隊的座右銘是“政權不斷交替,貪婪之心永存”,而且,他們的活動比大多數主顧長壽得多。即使是最極端的宗教狂熱分子,一想起青河的報復手段,也要收斂幾分。但是,大多數時間裡,達成交易依靠的仍然是船長的技巧和詭計。這方面,幾乎無人比得上那個在詭計叢中長大的小男孩範·紐文。
“我差不多要算最理想的船長。差不多,還差一點。我總是想瞧瞧我們做過生意的地區之外的空間。有時候賺了一大筆,足夠自己支付一支分艦隊的開支,我便會亂撞一氣,落個一文不剩。我在艦隊裡是個忽上忽下的角色。這一趟我指揮五條船,下一趟沒準就只能給一些該死的常規儀器編編維護程式。要知道,亞光速商貿旅行太耗時間,這麼一來,有好幾代人認為我是個傳奇式的天才,另外幾代人則把我的名字當成愚不可及的同義詞。”
一陣興奮,他的眼睛忽地睜大了:“哈!我想起來了,你們把我弄回來這一次,正趕上我轉到‘愚不可及’這個週期,你還別說,有個指揮二十條船的船長比我還瘋……記不起她的名字了。是女的?不太像呀,我怎麼會在女船長手下當差呢。”他差不多在自言自語,“不管了。反正,這傢伙,別人多喝兩杯瞎吹一氣的事兒,他敢真的做出來,把身家性命全搭進去都不在乎。他管自個兒的船叫,唔,翻譯過來,叫 … … ‘瘋鳥’。聽名字就知道是什麼人了。他尋思,宇宙中肯定存在真正技術發達的文明形式,問題是怎麼找。這個人,瞎蒙亂撞,差不多猜出了‘界區’這個概念。剩下的只有一個難題,他瘋得還不夠厲害,出了點兒小差錯。猜得出是什麼差錯嗎?”
拉芙娜點點頭。想想範的船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答案很明顯。
“猜得不錯。我敢說,這種想法比太空飛行的歷史還長:‘古老的文明種族’一定在銀河的核心處,那種地方星星更密集,還有許多具有奇特能量的黑洞。那位船長決心帶上自己的全部二十條船,他們要一直往前走,直到發現什麼,或者不得不停留下來,開發殖民地。船長也知道,我們這一生中很難取得最後成功。但只要組織得當,飛不動時還可能抵達哪個人口稠密的殖民地,就地組織一隻新的青河艦隊,繼續遠征。
“至於我,好話沒傳到船長那兒去,壞話倒是聽了滿耳朵。最後居然還讓我上船,雖說只是當個程式設計師,也是天大的運氣了。”
遠征持續了一千多年,飛進銀河核心深達二百五十光年。青河艦隊的活動區域本來就接近爬行下界,比古老的地球更靠近底部,他們從這裡啟程,大大深入。即使這樣,二百五十光年之外便碰上了零意識深淵邊緣,不能不說時乖命蹇。瘋鳥與這條船的聯絡中斷,與另一條又中斷。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有時候全無徵兆,一下就沒有了。還有的時候,計算機失靈、或是執行極其緩慢。倖存者們發現了一種模式,猜出有什麼方面出了大錯。當然,沒有一個人把這些問題與宇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