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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西歐斯都忍不住派出一個元件靠近螢幕,房間裡一片聲音,攪成讓人意識散亂的混響。每個人都在指手畫腳:“說這種聲音。”“按一下那個。”“上次它發出這種聲音,我們做了那個,然後出現那個。”螢幕上出現的五彩繽紛的圖案簡直讓人難以索解,點綴著許多符號,肯定是書寫文字。小小的兩腿異形的影象在螢幕上蹦來蹦去,符號不斷變化,一個個小視窗開啟……寫寫畫畫·賈奎拉瑪弗安的意見是對的,出現的頭一組圖畫的確是選項,其中一些又引發了別的選項。選擇專案一層層鋪開——像樹一樣,寫寫畫畫評論說。這話說得不完全對,有時候選擇某個專案又把他們帶回上一幅圖畫。其實它更像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有四回他們走進了死衚衕,只好關上畫匣子,重新開始。維恩戴西歐斯狂熱地塗塗抹抹,畫出一幅幅標示路徑的地圖。這種做法很有好處,許多地方大家還想回頭再看一次。但就算是畫圖的維恩戴西歐斯也明白,畫匣子裡還有數不清的路徑、無數地方,光靠亂碰運氣永遠也不會發現。
而木女王呢,為了她已經見識過的那些圖畫,她情願放棄自己的一部分自我意識。圖畫中有的是遼遠的群星,有的是閃爍著藍綠光芒的月亮,有的是奇幻的顏色組合。有的活動圖畫展示出外星人的城市,數以千計的外星人簇擁在一起,靠得近極了,幾乎可以互相碰到。如果這些只是一個組合,那麼便是這個世界上前所未聞的最龐大的共生體,比熱帶地區的共生體還大得多……不過這些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外星人的城市啊,遠遠超出了她六百多年時間裡所能想像的一切。
賈奎拉瑪弗安終於垮了。他緊緊蜷縮在一起,聲音顫抖著:“那——那裡面有整整一個宇宙。我們可以無休無止跟著它走一生一世,還是不會真正瞭解……”
她望望另外兩個人。維恩戴西歐斯總算有一次不那麼不可一世了,他完全蔫了,幾副嘴唇上全是斑斑點點的墨跡,周圍一圈小書案上撒著幾十張草圖,有些清楚,有些無法分辨。他扔下筆,喘著粗氣:“要我說,我們還是心別太大,先研究手頭已經有的材料。”他撿起草圖,理成整整齊齊的一大攘,“等明天,好好睡過一覺,頭腦清醒了,再——”
斯庫魯皮羅向後退了幾步,舒展舒展筋骨,幾雙眼睛周圍滿是緊張興奮引起的紅圈:“行。不過維恩戴西歐斯好朋友,先把圖放下。”他在草圖上戳戳打打,“看看這張,還有這張,看見了嗎?顯而易見,我們這樣瞎撞一氣,得到的結果很多是空的,沒內容。有時候畫匣子乾脆鎖死了,把咱們關在外頭。可是更經常出現的是這一幅:沒有選項,只有幾個外星異形在樹林裡跳舞,發出有節拍有調子的聲音。這時候,如果我們發出這個音——”他發出一長串外星人的聲音, “——出現的就是一堆小棒棒。第一個音,一根小棒棒;第二個音,兩根小棒棒,以此類推。”
木女王也看出了竅門:“對呀。這種時候就出現一個符號,指向小棒,每一個符號都伴隨剛才那個短音。”她和斯庫魯皮羅對視著,彼此看見對方的眸子閃閃發亮:這是頓悟的狂喜,從一片混沌中發現了規律。上一次體會到這種狂喜已經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不管這東西到底是動物還是機器……它正在教我們兩腿異形的語言。”
之後一段時間裡,約翰娜 · 奧爾森多有很多時間供她思考。胸口和肩頭的疼痛漸漸緩和下去,只要活動的時候小心些,她就只感覺得到隱隱約約一點跳疼。它們把箭頭取了出來,傷口也縫合好了。當時它們把她捆起來,嘴裡銜著刀子,爪間利器隱現,她還以為最可怕的折磨降臨了。它們動手割起她的皮肉來。她以前從來不知道,世間居然會有這般疼痛。
一想起當時的劇痛,她仍舊忍不住直打哆嗦。但她沒做過有關手術的噩夢,不像以前那件事……
媽媽爸爸死了。她親眼看見了。可傑弗裡呢?傑弗裡可能還活著。有時候,約翰娜可以連續一下午充滿希望地憧憬著。她看見搬到外面的冬眠箱在船下熊熊燃燒,可船裡的也許可以僥倖生還。但接下來她又想起攻擊者不加區別大肆屠戮的景象:縱火焚燒,大殺大砍,殺盡飛船周圍所有的人。
她是個囚徒。但是現在,那幫殺人犯希望她好好活著。警衛沒帶武器——除了它們的尖牙利爪。只要辦得到,它們總是離她遠遠的。它們知道她有能力打傷它們。
它們把她關在一間又大又黑的房間裡。自己一個人時,她度量過房間。這些狗一般的東西全是些蠻子。動手術不打麻藥,說不定它們根本沒有折磨她的意思。她沒看見任何形式的飛行器,也沒發現電力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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