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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地向罪惡妥協,因為它一開始就妥協了。
這天下班後,我的車開到那段公路上時,腦子突然被攪拌了一下。是那個盲婦?
據說她要沿著這條公路挨家挨戶地找兇手,不知結果怎樣了,我要不要問問她?命
運就是這樣的不公平,對有的人這麼好,對有的人又這麼不好。偏偏她就是瞎子。
其實,我自首了,她的生活又會好些?對於上帝來說,我的自首是毫無意義的,說
不定還是他的損失,因為我將會被閒置在監獄裡,而不能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裡作他
的一個卒子爬動著。我們之所以需要那些公德,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弱小,我們需要公
德作自己的庇護,而實際上,連我們的良心都在盡最大的限度逃避‘良心’,逃
避公德。某一條魚拉的屎是弄髒不了池塘的,但許多的魚就說不定了,於是,魚
類之間便約定不可以隨便在水中拉屎,而應在池塘底拉屎。某個魚就可能會因為
自己偷偷地隨便拉了屎沒被發現而暗自竊喜,可也許就在這時它會被人撈到鍋裡去。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我現在既不必內疚,不必害怕,也不必高興。
“停車!停車!就是你!我知道是你!兇手!殺人兇手!”她撕吼著聲音,把
那些聲音弄得沙啞極了。這個世界裡的至關重要的事情總是來得那麼突然,像是
沒有一點兒的邏輯,可實質上又有邏輯——命運。
我不得不把意識回到自己的神情上,儘管我剛才試圖思索出一些不大不小的
道理來顯示自己那種已看了破塵世的無所謂,一回到自己的神情上,我就顫抖!不
停地顫抖!我成熟了,是因為我已經意識到剛才的幼稚與可笑。看破塵世?如果
是這樣,我就早已自首了。越是以為把這個世界看透,以一幅放蕩不羈的模樣活在
這個世界上的人,越是低階可笑的。人完全可以退化,如果他從二十歲欺騙自己到
三十歲,那他的成熟度就退化到了0歲。一個人如果真是看透了這個世界,他就會
理解這個世界,尊重這個世界,他會尊重一隻螞蟻的搬家行為。
我聽得非常清楚的幾個字——停車!停車!對於那一串話的後面部分,我就沒
有把握了,可那幾個字又深深印在了我的腦中,此刻它們仍斷斷續續地發著聲響。
我不應該再欺騙自己了。
她說過她聽到了兇手的嘆息聲,難道剛才我嘆息了,於是她就肯定我就是兇
手?不會!汽車的聲音無論如何會大於嘆息聲,對啊,她是從汽車的聲音分辨出
來的!我不是盲人,我怎麼知道她到底有多厲害?
我不願再去多想,我應該尊重事實——停車!停車!就是你!我知道是你!兇
手!殺人兇手!這就是事實。當然,還有一個事實——她是盲人。
她能夠以車的聲音辨車,而且還是如此的肯定,那她明天是否會帶一幫警察,
埋伏在路兩邊?快!做什麼都要講究快!我不能再賭,不能賭她明天是否會在這裡
辨認車,是否會叫上警察。
我的車已經停了下來,像是我自覺停下來的,又像是不自覺停下來的。我把頭
靠在座背上,在這之間我看了一下表,5點42分。我打算靠上三分鐘。
實際上,我只靠了一分半鐘,我也估計過只有這麼長的時間;可我實在是無法忍
耐了。
我發現我很膽小。我將要做的事情是別無選擇的。
“喂,奶奶嗎?是我,阿勇。”我對著手機說,接著,我問奶奶,家裡有客人
嗎,奶奶說,劉阿姨剛走,她下午坐了一個多小時,我立即對奶奶說,我現在在公
司,既然家裡沒有客人,我就不送菜回來了,今晚大概要十點左右才能回來,我現
在要同一個朋友見面。奶奶說,家裡菜還有,你在外面玩,可要注意安全,我說";
好";,便掛了電話。這已經證實了我的另一個擔心不是盲目和憑空產生的——那女
人是想找什麼新的證據,比如我那天回來後的反應,還有做了些什麼,如洗車,洗
車,當然與血有關!奶奶會告訴她嗎?奶奶已經相信那女人不懷疑我了,或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