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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注視的時間一長,我就只能感覺到她臉上那被我註釋著的地方,卻感覺不到她整個人;於是我閉上眼睛,我就可以看到,感覺到一個完完整整的她,而且想看哪一處,就能看到哪一處,想感覺哪一處,
就能感覺到哪一處,可是,時間一長,這些感覺,視覺都虛幻起來與,她就在我的世界裡漸漸消失;於是,我又只好睜開眼睛。
(如此反覆著,大約過了三四個小時)
她忽然仰著頭對我說:“你沒有睡著啊,我以為你
睡著了呢。”她的眼睛明亮,沒有一絲的睡意以及那種剛醒來後的疲倦。
“我剛睜開眼睛。”
“我也是。”她說:“時間過得好快,剛才我還以為只過了幾十分鐘,一睜開眼,才知道
過了三個多小時。”
“會有這麼大的差別?你確信是這麼長的時間?”我輕輕地問。
“我對夜晚的時間是非常敏感的,基本上不用看錶,就能任何時候都猜出具體的時間,大概是熟能生巧吧。”
我已經習慣了聽她的聲音而不去咀嚼那些話的味道。
“我要!”她忽然這麼說。
“你要?你要什麼?”
“你討厭!還裝什麼算!”
“別咬我,我給你就是了。”
於是,我們開始很默契地配合著,
也許,用“默契”修飾是很錯誤的,難道磁鐵們相互吸引是因為配合默契?
醒來時的時候,她偎依在床上,正側著身看我。天已經很亮了。
我也把身子坐起來,她就立刻將上身靠在我懷裡,一隻手勾住我的脖子,一隻手撫摩著我的胸前。
“它們怎麼擠在這裡?痛嗎?癢嗎?”她用幾根手指輕輕觸著我胸部那成千上萬的傷疤中稍粗大些的一條說。
“癢。本來不痛不癢的,經你這麼一弄,就很癢了。”
“它們為什麼要長在這裡?快告訴我!”
“你可以先猜猜嗎?”
“你應該知道我是猜不著的,我一點也不瞭解你,怎麼猜?”
“我把我的人給了你,把心也給了你,你還不瞭解我?我都成了你的,所以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可你給我的只是剛才的你,又不是從前的你,也不是未來的你。”
“你很細心啊,把從前,現在,未來分得這麼清楚。我直接告訴你吧,你知道的,有時候一個人,死氣沉沉的,待著待著,就沒有了什麼感覺,也什麼都感覺不到,成了一個活死人,
於是,我就用刀在胸上慢慢地劃,一直劃到血流出來,而通常血從傷口裡流出來就會讓人感受到痛,於是我就有了感覺,一種活著的感覺,感受活著的痛。”
“那很有意思嗎?看你現在一幅回味無窮的樣子,它一定很有意思,我還從未想到這種方法,可我常常也有一種死了的感覺,以後我會試一試。”
“別試!以後你和我都不會有那種感覺,因為我有方法讓你整天整夜都覺得自己在活著,即使睡著了。”
“你幹嘛那麼緊張,我說著玩的,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令我害怕的了。”
“你會怕我,會怕喜歡你的人。”
“你喜歡我,關我屁事,我幹嘛要怕,你真是搞笑呢。”
“同你鬧著玩的,我喜歡你,怎麼忍心讓你怕我呢?”
“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
“說你喜歡我啊,不,說你愛我。”
“那有區別嗎?";
";你好麻煩,女人都像你這樣麻煩?你把眼睛閉上。”
“不啊,我要睜著眼睛,而且要睜得大大的,你也不要在我耳邊說,要在我心上
說。”
“在這個地方?”我用手指觸了一下她的胸脯。
“討厭!心怎麼會在這裡呢?在這裡的是心臟。”
“難道心和心臟也有區別?”
“有,我覺得有,一定有,只是我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
“那你說說看?”
“心臟嘛,是每個活著的人都有的,而心呢,有些活著的人就沒有。”
“對極了,我還覺得,有心的人,他的心應該是在骨頭裡。”
“也太荒唐了吧。”
“怎麼荒唐啦?心在骨頭裡,即使那個人死了,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