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第3/4 頁)
火焰沖天而起抖動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久在地獄的人第一次開口說話般艱澀。
白衣斥候當然不能回答出李閒的問題,而李閒顯然也沒想讓他回答。
噗!
他依然沒有用刀,而是直接將左手插進了那白衣斥候的心口!手掌觸碰到溫熱的還在跳動著的心臟,然後緩緩握住。
“我來告訴你……”
李閒的臉色白的好像這燕山上的雪,嘴唇是一種詭異的近乎於藍的顏色。
“我怕死……但我最怕的,是有人因我而死。”
他的手猛的攥緊,隨即感覺到一股膩滑。
那是心臟被捏碎的感覺,李閒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樣奇異的感覺,事實上,這種感覺並不好。當憤怒漸漸從身體裡剝離出去的時候,噁心欲嘔的感覺開始讓他的胃裡一陣翻騰。他說的沒錯,他怕死,很怕很怕,這種怕沒有死過一次的人不會感受得到。但他更怕的是,有人為了保護他死。從小到大,為了保護他而死的人太多了。多到李閒沒有麻木反而越發的心驚膽戰,每一次他回想起這些年為了保護自己而戰死的兄長們,他都徹夜難眠,每一次看到陳雀兒身上那七道猙獰恐怖的傷口他都會心痛。
而無欒的死,將這種心痛無限度的放大了。
因為,無欒不是他的親人,不是他的兄長朋友,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他的仇人。她曾經兩次刺殺李閒,曾經發誓要在此生將李閒殺死。她看著李閒的眼神就好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般陰毒,李閒甚至相信只要能殺死自己,無欒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為了兩不相欠這四個字,她寧願為自己擋一刀。
一刀,兩斷。
斷開的不只是心,還有兩個人之間那種病態的關係。
心臟在李閒手裡破裂的那一刻,他沒有什麼如釋重負的快意。這一刻,似乎他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
一個敵人,一個女人,就為了能驕傲的說出兩不相欠這四個字,甘願死,她的驕傲又是多麼淒涼悲壯?李閒忽然想起了,無欒哀求自己救救阿史那朵朵的話。
“求求你,只要能救小姐,要殺要刮隨你怎麼樣都行。”
“我知道你恨我,只要你救了小姐,我願意把命給你!”
“小姐比我的命重要!”
李閒在無欒的身邊蹲下來,看著那張有些腫所以看起來已經不再漂亮的臉。看著她凌亂的髮絲,還有幾乎被血泡透了的身軀。那柄橫刀還插在她的心口上,血還順著刀鋒溪流一樣湧出來。只是,為什麼,她的嘴角掛著的笑意那麼清晰,那麼驕傲?只是,為什麼她還沒有閉上的眼睛裡,沒有一絲遺憾?
她是驕傲的,李閒從一開始就知道每一個女人都是驕傲的。
可是,為了阿史那朵朵,她苦苦哀求自己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閒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從她求自己救阿史那朵朵的時候,想必她就已經抱定了一顆必死之心了吧。她是不願意接受仇人的恩惠的,所以她寧願死。
“我叫無欒,我要殺了你!”
“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
“要麼你殺了我,否則只要我還活一天,都會詛咒你!我要生吃你的肉,喝盡你的血,將你碎屍萬段!”
這是她的誓言,最終卻沒有一件實現。
“無欒”
李閒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那張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機的臉。
“我欠你一條命,下輩子輪迴的時候,記得再來找我討回去。不過你真是個白痴啊……那一刀,怎麼可能傷得了我?就為了不受仇人的恩惠,死得值嗎?”
他問,值嗎?
洛傅走過來,將李閒拉起來說道:“安之,咱們該回去了。”
李閒對洛傅笑了笑,一臉的苦澀:“三十七哥,把他們都葬了吧。”
他指了指那些白衣斥候的屍體:“他們都是大隋計程車兵,他們是大隋的邊軍,葬在燕山上,看著長城,看著塞外,他們或許能瞑目。至於無欒……帶回寨子裡吧,我想……阿史那朵朵應該看她最後一面,咱們沒權利就這麼埋了她。”
“聽你的”
洛傅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十幾分鍾後,先把歐思青青和小狄送回山寨的陳雀兒帶著人馬趕了過來,達溪長儒和張仲堅也一起來了。當看到一地的死屍,他們的眼神驟然變了。
“有活口走了嗎?”
達溪長儒問道。
洛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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