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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盆前幾天,秦菲菲讓吳媽媽捎話給她,可否與秦疏影說說,將那赤砂糖的生意分與徐氏一些。所以後來在宮中,徐氏才會那麼**裸提起,後來出了事,秦永濤好一陣斥責,徐氏自然沒有再提起。
但那天徐氏和吳媽媽說話間,多問了幾句,吳媽媽又是徐氏去年才派到秦菲菲身邊的,自然將路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徐氏。
說是如今路府因少了黑糖的來源,府上經濟一落千丈,積蓄也花得無所剩。秦菲菲想來想去,只能將府上的人員削減一些,日常用度削減一些,只起了個頭,就被路老太太罵得狗血淋頭。
說是,“老身年紀輕輕就守寡,好不容易將才長軒扶到皇城做了官,如今不享福,倒是要老身過窮日子?你這安的是什麼心?”
“既然做了媳婦,就是要操持家務,侍奉公婆,相夫教子,這才是正理!”
這還是好聽的,還有更難聽的,吳媽媽也不好學給徐氏聽。
徐氏就是啞然,沒想到路老太太竟然是這等人,竟然並不將秦府放在眼裡,哪怕秦菲菲有孕在身,竟然也並不在意。
她哪裡知道,她徐氏雖然不是顯貴家庭出身,也是官宦家族的女兒,從小學的、接觸的,都是官宦女眷,大家都要裝斯文,裝氣度,裝貴氣,誰說話辦事都是按照規矩來的。
但路老太太是誰,她是小鎮商戶女兒,自小就混跡在坊間。後來嫁了個讀書人,這讀書人一門心思要考科舉,家裡就靠路老太太支撐著。
她丈夫倒是中了秀才,剛揚眉吐氣沒兩年,秀才腿一蹬就去了,留下孤兒寡母四個人,路長菊那時候才一歲。
路老太太要養兒女,還要操持生計,也是吃過苦頭的,為了支撐門戶,自然潑辣爽利。加上她一路走來無所不利,心裡自恃比他人都厲害,對這些個官家小姐並多少無好感。
秦瑤瑤她看不上,秦菲菲她又何嘗放在眼裡。不過懷了個孕,就當自己是天底下最嬌貴的,莫不成別的女人竟然是沒有懷過孕不成?
想當初,她自己身懷六甲還要操持家務,成天在鋪面和後院的家裡來往,賣貨物、抗貨物,六七十斤的包袱背上一放就走。
兒子爭氣,她又精於人情世故,加上兒子爭氣,這身邊也好,親戚也好,竟然就沒有人入得了她的眼。
連個嫡親的小姑子都呼來喝去的,秦菲菲又是嫁過一次的,在堅貞守寡的路老太太看來,秦菲菲並不是自己中意的兒媳婦。
若不是兒子稀罕秦菲菲,路老太太越發就不待見秦菲菲。
秦疏影一看就明白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秦菲菲非要嫁到路家來,這就是她該得到的。
秦瑤瑤侍奉路老太太那等用心,事事親力親為,早請安,晚報告,侍奉她吃飯睡覺,大熱天為她大扇子,冷天為她洗腳,路老太太也才略略滿意。
即便如此,當秦瑤瑤出了“醜事”,路老太太也毫不猶豫就放棄了秦瑤瑤,對峰兒這個親孫子也沒有半點憐惜。
秦菲菲肩不能抗,手不能擔,成天黏著路長軒不放。路老太太自詡貞潔烈女,哪裡就瞧得上了?
路老太太人老成精,徐氏的話裡話外她哪能聽不出來,方才的高興就散了幾分,當即就說道:“親家太太,娃兒是我路家的人,路家自然會當成眼珠子待,親家太太放一百個心。來人,去將小少爺抱來,夫人們都看看,添添福氣。”
竟是提也不提秦菲菲。
徐氏心中越發不悅,但也又不好發作,況且路老太太這句話也在情在理。
心裡卻是悔死了。
當初看著路長軒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又前途明亮,對秦菲菲情深義重,秦菲菲已經是寡婦,路長軒自然是頂好的人選。
卻沒想到,有這麼個混不吝的婆婆。非但並未將秦菲菲珍重,連帶自己三品誥命夫人在路老太太眼中也降了等次。
路老太太自然是知道路長軒和秦菲菲那暗度陳倉的事情,是以將秦菲菲劃在不守婦德的一列中了。
對秦菲菲的母親,路老太太打心裡也就多了一份懷疑,並未將自己這個官太太多敬重,真是氣死人!
趙氏說道:“不知道小少爺長得像路大人多一點,還是路夫人多一點?路大人英姿颯爽,路夫人知書達理,小少爺將來一定更加聰慧不凡。”
這才是官太太說的話。
徐氏心裡的陰鬱散開了一些,道:“借夫人的吉言。聽說夫人的大公子在全安縣歷練,頗得胡大人看重,真是年輕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