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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說:“周兄,這是海外來的好東西,叫烏香。你最近不是頭暈目眩,而且那個,那個嫂夫人也嫌你不夠龍精虎猛嗎?這個就能治好!主興助陽事,壯精益元氣。”
烏香?
路長軒隱約有所耳聞。
確如這醉漢所言,非但如此,據說還能治療慢性頭疼、眩暈、耳聾、中風、視力差、嘶啞、咳嗽等疾病,據說是“萬用解毒藥方”的主要配方。
路長軒不由得好奇,將這藥丸仔細打量了一番。
並未看出什麼名堂來。
路長軒雖然好奇,但是不會相信這個陌生人,看了一會,就將藥丸還給他:“兄臺,你認錯人了。”
那醉漢卻不拿東西,只道:“嫂夫人若不安撫好,只怕是不行的。你用用,有些許效果也不定。”
又將那美女一看,哈哈哈笑了幾聲,說:“周兄有好事,我就不打擾了。明晚我還來,你也一起來吧。前兒你說今年下場的文章,我也做了一篇,周兄還得好生點評點評一番才好!”
說罷,醉漢搖搖晃晃就走了。
藥丸被留在了桌上。
想來想去,路長軒臨走前將那藥丸帶上了。當然,他不會貿然服用。
第二天,他當然沒有去那飛花樓,而是繼續奔走,去籌借一些銀子。
誰知道,第三天,他竟然就被停職了。
路長軒當即就摔了一個自己喜歡的茶杯。
路長軒又恨又氣,鬱悶無法排解,再次來到那家酒樓,依舊要了那個房間。
果不其然,那醉漢又來了,不過,這一次比上次醉得更厲害,走路都走不穩,手裡拿著一卷紙,撲開了門,幾乎是滾到了路長軒腳邊。
醉漢臉上還掛著眼淚,“周兄,若不是受舞弊案牽連,我怎會連個下場的機會都沒有?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路長軒一聽,就明白了,此人怕是受九年前科舉舞弊案的影響。當年,科舉舞弊案子,那一屆的考生成績作廢,自此不能參考。
路長軒將此人打量一番,他大約三十歲,若說是九年前參考,很是說得過去。當年的話,他大約也就二十出頭,這樣說起來,他也是個人物。
路長軒就好奇了幾分,接過那紙張,開啟一看,果然是今年下場的策論題目,下面大約是這醉漢寫的文章。
路長軒一目十行看了片刻,但見這字跡十分穩健,內容酣暢,縱橫捭闔,端的是一篇好文章。因此,此人說自己要下場,那必然就是舉人了,就這文章來看,當不是假話。
路長軒心中的好奇更盛,將此人打量一番,但見他穿著看起來乾乾淨淨,斯斯文文,可行為上卻十分落拓。
這次的衣服和上次的不一樣,還有一些補丁,但是那些補丁都打得十分巧妙,顯然打補丁的人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就問道:“兄臺,敢問你尊姓大名。”
那人說:“我是車嘉銘啊!周兄,你,你莫不是喝醉了?竟然不認得我了?”
路長軒也不分辨,沉吟著。
車嘉銘也不再追問,抖著那紙張,直著脖子,問路長軒:“周兄,你,你只說,我這文章,到底行不行?行不行?我,我……嗚嗚嗚嗚……”
哭聲淒厲,正是那種有才不得施展的痛苦。
哭到痛苦處,車嘉銘聲音悲切,無比傷心。
路長軒本來很煩悶,車嘉銘一哭,倒是勾起他的一番心事來。這個車嘉銘雖然慘,自己何嘗又不慘?
辛辛苦苦苦寒窗苦讀十載,得了功名,得了官職,如今卻要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雞毛蒜皮的事情被停職反省。
那到南方任知府的事情,百分百泡了黃湯!
他有才華,有能耐,有抱負,若是能為官一方,必定可為朝廷建功立業。如今,卻要因為這樣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滿腔抱負化為流水!
路長軒喝了一口悶酒,那車嘉銘自顧自倒了一杯酒一口而盡,哭得眼淚鼻涕齊流,看起來既噁心又可憐。
“周兄,今朝有酒今朝醉,來,來……”
“周兄,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周兄,若不是我二弟得了生計,我如今只怕連飯也吃不上了!二弟啊,都是哥哥害了你,你原本是可以科舉走仕的,如今不得不從了賤業……妹妹啊,都是哥哥害了你,若不然,你如今也是官家小姐,何以落到給人縫補衣裳的境地……母親啊,都是兒子不孝,讓您這麼大年紀了還跟著我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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