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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那個即將被摔的菸灰缸,它是清朝後期的琺琅彩盤子,不由得心說潘子你可得接住,我這一摔就是六千多塊呢。
凌晨的時候,我睡了一會兒,潘子在早上五點的時候,群發了簡訊:“收鱗,九點,老地方。”
這也是暗話,和龍脊背一樣。
我們兩個起來後穿戴整齊,出門時潘子道:“三爺,你就是三爺。”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在對我說還是對自己說,剛轉彎出去,忽然從路口的黑暗處出來一個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後。
猝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去幾步,後背的血灑了一地,那個人回身立刻朝我撲了過來,手裡是一柄砍刀,對著我的脖子就砍。
我急忙閃過,潘子已經爬了起來,一把揪住那個人的後領,幾下就把刀搶了過去,那個人用力掙脫了,我立即看到他身後的黑暗裡,走出了六七個人。
他們這時二話不說,朝著我們撲了上來。
潘子的後背已經被血染紅了,他抓著砍刀,輕聲對我道:“不要跑,看著我,鎮定。”
我的身上全是冷汗,沒有說話,就見潘子把刀一橫道:“才七個人,王八邱捨不得出錢嗎?”
“王八邱?”我看著那些人,忽然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這些可能是王八邱派來滅口的,那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他的眼線真的這麼厲害?
那些人的表情,冷得無法理解,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散發出的那種感覺,忽然讓我非常害怕,即使在鬥裡,遇到那些奇怪的東西,我也沒有這種害怕感。我想到以前我還是小三爺時邱叔的樣子,他還偷偷塞給我零花錢,我一下子覺得人可以很勢利,但應該有底線!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這就是人心嗎?我看著潘子後背的血,那道刀痕讓我覺得無比的目眩。
04
潘子砍翻了三個人後,其他人立即跑了。
他看了我一眼,靠在牆上喘氣,道:“王八邱是商人,這種事情不專業,要耍狠的,靠這種人是不行的。”
我苦笑,問他要不要緊,上去扶他,他搖頭,讓我別過來:“大老闆扶著被砍的夥計,那就是沒落了,我沒事。”說著指了指另一邊,我發現那幾個人還沒跑遠,“他們肯定還有一半的錢沒到手,非得弄死我們才行,還想找機會偷襲。”
“那怎麼辦?”我看著那個方向,“你這樣會失血休克的。”
“不會,老子失什麼都會休克,就是不會失血休克。”潘子道,他站了起來,我看到後面的牆上全是血跡,“走,我們就追著他們走。”
走了幾步他停了停,我發現他的表情有點痛苦,但是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做聲。
我們一前一後向那幾個夥計走去,潘子橫著砍刀,把刀刮在牆壁上,一路颳了過去。這是打架鬥毆最下等的恐嚇方式,以前這種事情一定不需要他來做,但是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那幾個小鬼就這麼被潘子逼得一直退到大路邊上,潘子的血把他的褲子都弄溼了。他放下刀,看那幾個小鬼還沒有逃走,而是直直地看著我們,顯然是看到潘子的樣子,知道他遲早會倒下。
我們站在路邊等計程車,但是,舉目望去,我暗叫不好,這個地段要打上車比在杭州還難。
我忽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我們被別人砍了,然後我們在虛張聲勢,撐到了大路邊,卻打不到車。也不知道是不是潘子拿著刀的原因。
眼看潘子靠在樹上,馬上體力不支了,我非常焦慮,想到剛才潘子說的這是不專業的手段。難道三叔不在了,我們就會被這種不專業的手段逼成這樣嗎?
那幾個人漸漸靠了過來,潘子死死捏著砍刀,看了我一眼,顯得有些無奈。我忽然很想打電話去報警,但那一剎,我忽然想起了他的話:
“有些事情你是扛不住的。”
我一直以為他所謂的扛不住是來自於各方面的巨大壓力,沒有想到,扛不住是這個樣子。這麼沒有美感,這麼赤裸,眼看自己的好朋友快不行了,還要假裝鎮定,又不能選擇逃跑,不能選擇其他幫助,只能在他們的遊戲規則之下死扛。
我的手在口袋裡捏成了拳頭,想著如果潘子不行了,我應該怎麼辦,接過潘子的刀繼續嗎?
這時候,我忽然看到對面那幾個小子一陣歡呼,接著從另一邊的道路上又衝出來十幾個人,所有人都拿著砍刀。
兩幫人一對話,立即就看向我們,領頭的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