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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少有的樓房建築,從樓上眺看出去,渭水澎湃直往南方奔洩,宗山巍峨緊向北方橫張,這一家小小酒樓,竟將秦地山水之姿盡收眼底。
此時偌大的二樓上,只有一位面容清癯、有點兒書卷氣的客人,若不是矮桌上橫置著一柄寶劍,哪裡分辨得出來他乃是秦王贏政座前首席護衛——衛莊。
衛莊無心賞景,也不動筷,此時此刻能引起他興趣的,只有酒。
他孤身一人坐在扶風樓雅座上,醉眼茫然,自斟自飲。
不到一年前,衛莊奉派到燕國臥底,阻撓燕太子丹刺秦大業。刺客荊軻假冒使者,帶著督亢兩地地圖與秦國叛將樊於期的項上人頭,前來晉見秦王贏政。但所有情況都被李斯率領的“潼山”組織給查得一清二楚,潼山首腦夏侯央之所以讓荊軻上了咸陽宮殿,居然是為了秦王贏政想見荊軻一面。
秦王贏政的愛妃麗姬,本與荊軻有青梅竹馬之好,後來秦王逼迫齊國獻美,齊王便虜來麗姬進獻秦王,誰料麗姬進宮時已有身孕,後產下一子喚做天明,秦王雖知此子乃是荊軻與麗姬的骨肉,卻愛屋及烏將他視為己出,荊軻刺秦不成,被侍衛當廷斬作肉泥,麗姬為此服毒自盡,卻將愛子荊天明交給墨家義士韓申、大儒伏念,輾轉託孤於“天下第一劍”蓋聶照顧。
秦王不知是為了斬草除根,還是不願讓在這世上唯一能羞辱他的人活下去,在荊天明離開後,派出與衛莊並駕齊驅的四大高手出去追殺,哪知這四大高手在烏江之畔,卻為蓋聶所殺。
蓋聶帶著荊天明逃走,失去蹤跡。但秦王要做的事,哪有這麼輕易就能罷手的?
想到蓋聶,衛莊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覺中又伸手破開第二壇白酒上的泥封。
“原來你先到了!”夏侯央登上扶風樓,看著醉眼迷離的衛莊說道:“咱們再等等,等我徒弟鮑野來了,咱們就走,你說可好?”
衛莊瞄了夏侯央一眼,卻不答話,只管繼續喝酒。在衛莊心裡其實是瞧不起這個江洋大盜出身、殺人放火採花劫盜樣樣都做的夏侯央。要不是因為夏侯央告知自己小師妹的下落,衛莊甚至不願與他同坐一席。
夏侯央心中也仇視著衛莊,外表卻不表現出來。“這人憑什麼做到首席護衛?看他一臉文氣,功夫又會好到哪裡?”夏侯央看著眼前醉醺醺的衛莊,想到:“必須找個機會,借誰的手殺掉他才是。”心底打著主意,臉上卻是笑容滿面。
不一會兒,夏侯央的大徒弟鮑野來到,年紀輕輕的鮑野倒是親切異常,上得樓來立刻扶起萎頓在桌上的衛莊,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說道:“衛莊大哥,該出發啦。”
喝掉兩大壇白酒的衛莊,完全醉了,只是不理。
“衛莊大哥,時間差不多啦,咱們該上路了。”鮑野又催道。
衛莊放下酒杯,口齒不清地問:“……出發?……去哪?”
鮑野笑道:“大王交待的命令,你難道忘了?當然是去宰了蓋聶那些傢伙。”
“殺……”衛莊一個字一個字說道,“蓋……聶……”
聽見自己口中吐出來的話,衛莊倏地站起身,目光炯炯霍然提劍,就像根本沒喝過一滴酒似的,望向夏侯央與鮑野,肯定而宏亮地說道:“咱們走!”
楚國蘄城,東城外阡陌縱橫之間,一棟搖搖欲墜的茅草房裡,蓋蘭艱難地拿著小木盆充作扇子,努力扇著藥罐子底下的火。
她忍住淚水輕聲嗚咽。荊天明張大了眼瞧著她,張開嘴好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是沒發出聲音。倒是原本熟睡一旁的伏念,聽見哭聲,一捋鬍子便坐了起來。“蘭兒,怎麼啦?”伏念問。
蓋蘭搖搖頭,只是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簡陋小床上,正運功療養的蓋聶身上。
烏江之畔,蓋聶雖奮力擊殺了風林火山四大護衛,保住了荊軻的骨血,但也嚐到了黑煞風臨死一劍,多虧蓋聶當時運起真氣護住,才無致命之虞。
蓋聶已在這小房中,運氣療傷兩月有餘,傷口雖漸漸癒合結痂,卻是氣虛體弱無法恢復。蓋蘭等人為免暴露行蹤,也是裹足不出,偶爾以身邊財物去向附近田地中的農人換點食物而已。
伏念將蓋蘭拉出房外。他知道蓋蘭是不願意在自己父親面前說些什麼的。伏念問道:“蘭兒,到底怎麼了?你爹的傷要不要緊?”
聽見伏念關心的語氣,蓋蘭回道:“多謝伏先生關心,我爹的傷是不打緊的。”
“傻丫頭!”伏念故作生氣,“都到了這個份上,你怎麼不肯說實話呢?莫非把我當作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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