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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丹略一沉吟,點頭道:“不錯。我已將其納在賢士館中。”鞠武嘆了口氣,道:“太子此舉萬萬不可。我燕國必為此遭大難矣!”
太子丹從容道:“大夫此言,想必是憂慮我燕國因此獲罪於秦?”鞠武難掩激動道:“太子明知又何故為之?樊於期為太子收留於燕,是謂‘委肉當餓虎之蹊’,禍必不遠矣!”言畢,不禁老淚縱橫,面色愀然,憂懼萬分。
太子丹見狀不忍,濃眉緊鎖,嘆道:“大夫何苦如此?”
鞠武定然道:“臣願請太子速遣樊將軍入匈奴以避禍端!”
太子丹聞言身軀一震,沉吟片刻,緩緩道:“大夫之意,丹心感之。但樊將軍窮途末路,投身於丹,若丹因俱強秦而棄之,豈非讓天下人恥笑丹之怯懦不義?”
鞠武急道:“太子豈可為一人而不顧國家之大事?”太子丹搖頭肅然道:“不!雖秦強而燕弱,但天下大勢未定,尚可一爭,丹此舉可為抗秦之始也!”
鞠武還欲進言,太子丹把手一揮,揚眉激憤道:“大夫!秦欺丹身於先,圖燕土於後,此仇不報,丹枉為堂堂熱血男兒!”
太子丹這才真正把話說到了關鍵處,也刺進了自己心裡的痛處。
霎時,只見他的臉色由漲紅轉至青白。是義憤填膺?是不堪屈辱?
鞠武見狀,知多勸無益,只能提袖拭淚,長嘆一聲作罷。
太子丹很快冷卻了滿漲的情緒,忽又想起一事,問道:“大夫,招納天下賢士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鞠武道:“一切還算順利,我國派出的使者頗有收穫,聽聞魏國勇士無相願意為太子效力,近日內就會至燕。”太子丹大喜:“有天下賢人志士同心協力,何愁強秦不破?”
一心沉浸在光明喜悅中的太子丹,沒有察覺大夫鞠武眼中滿溢著的深深憂懼。籠罩在鞠武眼前的,只有一種屬於黑夜的顏色。那是一種惟有察覺自己正置身險境的人,才看得見的顏色。此刻,鞠武暗下決心,無論結果如何都勢必要和太子丹共存共滅,堅守到底。
太子丹置身何處,他自己清楚。但他不覺得,那地方,叫險境。
第七章 臨危受命
壯志雄心懸宕數日後。
薊城裡,烈日正當空,陽光四處遍射,直落在肌膚上,猶如數萬根劇毒蜂針倏地螫進皮肉內,點點刺痛直沁筋骨。毒液降在體內瘋狂旋了一旋,捻指間又猛烈竄升向上直撲胸口喉間,隨後化作一股猙獰之氣刮出喉頭後,盤踞在面頰之上久久不散。
太子丹半日捺著一顆心,耐著性子等待。
太子丹在等待一個人,一個能夠擔當重任的人。
太子丹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既不能慌也亂不得。
太子丹唯一能做的事,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因此,雖然烈日吐焰,太子丹卻宛若在漫漫長夜中靜心等待一線曙光降臨……
一輛駟馬高車自東門外飛馳急駛而入,沿著大街往前直奔,馬車前掛了一對金鈴,搖曳在風中叮噹作響。
鈴聲清脆悅耳,城中百姓紛紛抬頭望向與己擦身呼嘯而過的馬車。
他們各自在心中揣想,必是有貴客駕臨了!
只見太子丹用來招賢納士,專供承載貴客之用的“金鈴車”前頭左側,端坐著一個神態凜然的大漢,一頭濃密的黑髮用一條灰色麻布隨手紮了一個髻,滿臉密佈鋼針般的鬍鬚,形貌甚為兇猛粗鄙,一雙鷹眼頻頻左右顧盼。莫說他的容貌可怖,光憑這雙野獸般充滿防備的眼,就夠讓人畏懼了。
人們不由得心生好奇,紛紛議論:“咱們太子的金鈴車向來接的是士人雅客,今天怎麼坐了這麼個凶神惡煞似的野人呀?”
他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寄託,沒有牽掛,有的只是——“無相之貌”。
只是一張“單純”的臉,沒有多餘偽裝的表情。
因莫名喜悅就任意綻開笑容;為深感挫折就徑自黯然神傷;需提神警戒就自然板起面孔。
人們稱他無相,魏國勇士。
他自幼失怙,天下之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但他並未因此憤世嫉俗。浪跡天涯,是他的使命,使命就是他的歸處。
“嘶——”帶頭馬匹高舉前蹄,仰起下顎,一聲長鳴,停在賢士館前。
無相不待車身停穩,左手一按,已輕身躍落在地,右手一劃從車上掃下一粗柄長劍。那柄劍身長五尺,寬也要近一尺,劍身極厚,顯然分量沉重。無相將長劍佩掛在腰間,抬頭一望。見館前早已候著兩個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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