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微感懊惱竟然在師父面前失態,另一方面心口卻又泛起甜意……兀自矛盾了小半會方起身著衣。
抖開摺疊放在床頭的灰色深衣披上,他攏好衣襟低頭繫帶,忽又思及醒時身上只著單薄一件裡衣──誰為他寬的衣可想而知。
少年臉上發熱,默默整好衣袍,取用桌上的一盆清水,將沾溼的臉巾貼在臉頰上好半晌,待熱度退下,方繼續洗漱。
當他打理好衣容,出了臥房到隔壁廳堂,就見端木瑢予閉目盤坐於榻上,兩手安放在左右膝上掌心朝天,拇指中指無名指三指相扣,神情安然自適,不為外物所動。
端木欣見師父正默坐靜修,停步靜靜望了一會兒,隨即悄悄地出了正房立在簷下。他仰頭望了望天色,此時金烏熾烈高懸,似已近午,竟是比平常晚起了好幾個時辰。
忽聞腳步聲沿廊而來,端木欣轉頭望去,一矮胖老婦提著食盒走來,笑容和藹,目光慈祥,是梁叔的髮妻梁嬸。
梁嬸走近後態度和善地問候了他一聲,端木欣點頭笑笑回應。
「少爺人可在屋裡?」梁嬸伸頭往門內覷了一眼。
這梁嬸與她老伴梁叔不同,是個待人和氣的老婦人,雖然知曉端木欣出身何處,卻未曾看他不起,不若梁叔總是不假辭色。
端木欣微微一笑,答道:「師父正在屋裡練功,梁嬸進屋時放輕腳步即可。」
梁嬸舉起食盒拍了拍,笑呵呵地道:「這裡也有你一份,是少爺特別吩咐的,應該原來是要與你一起用飯的吧。不過少爺老是這樣,一練功就忘了時辰。不如我將你那份擺到亭子裡,你在那吃可好?」
「自是好的,有勞梁嬸。」
謝過樑嬸後,少年獨自一人在涼亭用飯。飯後見盤裡還落了點饃饃碎屑,遂端著盤到荷花池邊,拈起碎屑往池裡彈。
幾尾魚遊近水面,撲騰地在水裡搶食,偶爾甩尾翻出水面,弄皺了一池碧青。
偷得浮生半日閒。
時光飛逝,眨眼又過了十來日。有些荒廢的庭院雜草已除盡,頹敗的牆垣房舍也已修繕,大門更請人重新漆過一遍,煥然一新。
一切完工後,這座宅子的兩位主人──端木瑢予的義父義母,也回來了。
這兩位長輩返家那天──端木欣記得特別清楚──因為原來連幾日都是出了大太陽的,那日卻清晨便下起傾盆大雨,從早到晚未曾停歇。
那大雨,嘩啦嘩啦地從天上往下倒,如瀑布一般,把院子淹了積水一片。宅內四人也都各窩各屋,不怎麼出來走動。
可到了傍晚,卻有人叩門。
一聲一聲,如同有人打著拍子一般,門環擊在門板上的聲音十分響亮,前堂後屋俱聽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暴雨,竟還有人上門?幾人皆是心中奇怪。
那時端木瑢予面前橫了一張琴。他脫了鞋襪盤坐在榻上,露出一雙白生生的足,修長十指在琴絃上輕撥,正奏一曲梅花三疊;而他的愛徒正在他身側屈膝而坐,背倚著牆,手裡捧著一卷《博物志》,神色安寧。師徒之間甚是和諧。
可這和諧,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驚破──師徒二人不約而同抬頭,對視一眼。
「不知道是誰來了?」端木瑢予喃喃道。
端木欣細想了下,數數日子,也差不多該到了,莫非……?
「師父,會不會是師公、太師母回來了?」
端木瑢予聞言細細聽那敲門聲,一下下頗有節奏,頓時喜上了眉梢,笑道:「是了!只有爹會這麼敲門,還敲得這般響亮。」
他匆匆穿上鞋襪,拉著少年下榻出屋。
待兩人到大門口,門邊的梁叔正笑眯了眼,門前一輛馬車停定。
馬車邊有一人,頭戴篛笠,身披蓑衣,隔著雨幕看不清面目,但身形偉岸,高近八尺,顯然是個男子。
端木欣暗忖:這人應該就是師父的義父端木驥,那馬車裡的人該是他的太師母了。
披蓑戴笠之人開了車門,一手打著油紙傘,一手伸進車廂裡,小心翼翼地將一名作已婚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從中扶出。
少年看見那女子模樣,不由一愣。
……他太師母怎麼看上去年紀與他師父差不多?
那女子看上去約二十來歲,容貌秀美,行止端方,衣著並不特別打扮,僅一身粉衣紅裙,梳了個靈蛇髻;單單如此,即是幽姿逸韻,美如洛神。
可女子雖年輕,卻是為人父母不錯。因為端木瑢予已上前一步,喊了聲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