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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欣兒確實做錯了,但是──
端木瑢予闔上眼,想起那天病中的少年流著眼淚,說要他的心。還有發現欣兒對南姑娘並無多餘的心思,他竟感到隱隱的欣喜與釋然。
「欣兒,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雖是這麼問,他卻一點不等端木欣回答,就接著往下道:「記得你突然病倒下那天嗎?……那天,你說要我愛你,形同夫妻。」
不管是一時迷戀,還是什麼,那天茶館門口的情景都讓端木瑢予明白,他不能容忍欣兒與自己以外的人過分親膩,所以不管欣兒是一時衝動或病糊塗,他都想把欣兒說的當作真心。
懷裡的身軀一顫,卻沒有其他動作。
原來,那不是夢,師父早已知道了……端木欣心頭一片冰涼。那麼為什麼還要跟他說這些?
端木瑢予睜開雙眼,輕撫著他流雲似的發,低低一嘆。「但你可明白,師父一直都愛你?」
端木欣聽了,眼睛莫名酸澀起來,沉默半晌,低聲道:「……我要的,並非親情之愛。」
也許因為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端木瑢予都知道了,因此端木欣說話也不用再有顧忌──已經不會更糟了。
「欣兒你……果然是忘了嗎?」端木瑢予又是無奈一嘆,忽然低下頭,親膩地讓兩人的額頭相貼。
「這次可不要再忘了……欣兒,你想要什麼,師父都願意給,就是你要的是我的心也一樣。我確實愛你如家人,但只要是你所希望,你就會是端木瑢予一生唯一攜手相伴之人。」
他確實還不明白自己對欣兒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他知道,他希望欣兒眼裡只有他一個。
端木欣怔忡地與他對視許久,悄悄閉上了眼睛。一滴滴的溫熱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師徒劫 第九章
九
才喜新春已暮春,夕陽吟殺倚樓人。錦江風散霏霏雨,花市香飄漠漠塵。
每至花市開始前數日,大街小巷搭棚設臺,瓶罄滿架,城中人聲鼎沸,皆為即將到來百花聚集的盛景而歡騰。
端木瑢予師徒二人打馬過臨安,於客棧落腳時打聽到這件盛事,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花市雖是各地皆有,一年卻是僅只一次。
師徒二人選擇了靠窗的一張桌子落座,隨意點了幾盤小菜。這客棧不大,人卻是多,跑堂的忙裡忙外端茶上菜,還有一名布衣男子在客棧大堂里拉著胡琴賣藝,柔美的琴曲在一片亂糟糟中更顯幽微。
端木欣原也未留意到這琴音,看著街上熙來攘往,比平日更熱鬧幾分,入耳的盡是人聲。
此時正菜未上,跑堂的先送上了一壺碧螺春。端木欣端起茶盞啜飲幾口,發現對座的師父眼眸半闔,神色悠然地諦聽著什麼,於是跟著凝神傾聽,一縷幽幽帶些悽惻的旋律纏綿入耳,與周遭紛鬧的氛圍頗為不合。
一曲奏畢,端木欣方問道:「師父,剛剛那是什麼曲子?音韻如此悽清,未免與時節不合。」
端木瑢予微微一笑,輕聲低吟:「愁人怕對月當頭,綿綿此恨,何日正甘休……此曲名為雙聲恨,曲詞講的是牛郎織女的故事,因此又名雙星恨。」
悽迷的音律又一次響起,拉著胡琴的青年反反覆覆地演奏此曲,卻未得到多少賞銀。端木瑢予見狀嘆道:「琴音雖好,卻無人聞問,可惜、可惜!」
他隨手欲招來店小二,忽見一作僕從打扮之人走近拉琴的布衣男子,賞了一錠黃金──端木瑢予大為驚異,什麼人出手如此闊綽?
端木欣亦目睹這一幕,循著那僕從返回的方向看去,眼中掠過一抹異色。大堂的一個角落裡坐了個青衫風流的男子,約莫二十三、四的年歲,看上去溫文爾雅,眉宇間又隱隱帶了一絲邪氣,不似正道人士。那僕從便在此人身後站定。
端木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端木瑢予卻是看著看著,眉間不自覺皺起。
那男子也是五感靈敏,有意無意地往師徒二人方向望了一眼,一臉似笑非笑。
被對方所發覺後,端木瑢予回以淺淺一笑,然後轉開目光看向別處,臉上卻露出思索之色。
然師徒二人並無招惹對方之意,男子卻遣了僕從過來相請:「吾主有請兩位,能否挪步相就,同桌共飲?」
──對於自家主人姓名卻是隻字未提。
端木瑢予微微沉吟,起身謝過,接著師徒二人隨之到角落的桌子邊坐定,與主人交換了姓名。
男子自言姓謝,名伯姚,是個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