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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七月底是天原充實後宮,大舉選秀的日子。天原國選秀女和大燕不同,有品級的官員家中有女年滿十六便要請畫師為女兒作小像,寫上姓名出身,密封了送入宮中由皇上皇后親自挑選貌美端莊的。當日張大人出資一千金,求了傅九雲替他女兒作小像,誰知卻被一口回絕,理由是:公子齊從不為未婚女子作小像,除非是春宮圖。
張大人無奈之下,於家中眾多妻妾內選了個容貌與自家女兒有兩三分相似的,死乞白賴央著傅九雲替她作了畫,密封起來送入宮內。
豈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別的官員聽說此事,紛紛來求傅九雲作畫,他亦是被纏得頭疼,索性帶著覃川躲到了眉山居,一躲就是半個月。
再說那個天原國皇帝,因為太子之死氣得一身惡疾纏身,對選秀原本並不怎麼上心。誰曉得因緣巧合之下見到張大人送上的那幅小像,竟然就對上眼了,連病都好了三分,立即選中其女,當夜就招來侍寢。見到了張小姐又覺得與畫中人不甚像,皇帝難免發一通火,把這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千金小姐嚇住了,失口將事情經過全說出來,皇帝龍顏大怒,派人調查此事,確認無誤,當即便下旨將那些送上假畫的官員發配充軍。
張大人一家老小,連著那位可憐的張小姐都被押往邊陲之地,唯獨那畫上的小妾被人秘密留下了,送上龍床,連著玩弄三四天,玩得不成人形,皇帝的喪太子之痛才稍微好轉些。
又因得知畫畫的人叫做公子齊,他也聽說過此人的名號,知道是一位高人,指不定還是個神仙,故而立即派人前去相邀。
傳旨的太監到達竹林外的時候,傅九雲正將新近畫好的春宮一幅幅捲起,裝進細長的畫筒裡,交給門外等得焦急的商人。一幅春宮圖三百金,嚇死人的高價,覃川一面剝枇杷一面咂舌:“我還以為你從不賣畫呢。”
傅九雲走過去低頭從她手裡咬住一顆為她吃了一半的枇杷,大嚼特嚼一番,才道:“如今與往常不同,我要上面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覃川怔怔看著自己變空的手,隔了半天才喃喃道:“你、你又打算做什麼?”
他沒回答,意味深長地往竹林裡看了一眼,果然片刻後聽見太監特有的尖銳嗓音響起:“公子齊先生,聖上有旨,快些出來領旨!”
覃川剛剝的那顆枇杷掉在了地上,她幾乎要跳起來,卻被他一把按住:“別動,只管坐著。”
他是要接近天原皇族?!她深深地盯著他,誰知傅九雲並不答話,只悠閒自在地撿起方才她掉在地上的枇杷,剝了皮繼續吃。太監在外面連叫三遍,不見迴音,大約是有些氣急敗壞了,踩著竹葉要闖入竹林。
傅九雲抓了幾顆滑溜溜的枇杷核,隨手拋進竹林,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外面的太監卻轉來轉去死活進不來,鬼哭狼嚎一番便灰溜溜地走了。覃川愕然看著他:“呃,你就這樣讓他走?”
他笑得有些賊,慢條斯理地說:“一招就到便不是高人了,庸人才對。”
“……你接近皇族,是為了什麼?”她覺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可偏要問出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傅九雲搖了搖頭,還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竹林邊有幾株細竹抽高,鮮嫩欲滴的模樣,他用手摩挲著,忽然興起,在竹上刻了“傅九雲”三字,笑道:“回頭這根竹子長高了,我的名字大約也會隨著長高,叫別人知道這根竹子是我的。”
他難得孩子氣一番,覃川也有些好笑,湊過去在另一根竹子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得意洋洋:“那這根就是我的。”
他倆把靠著竹林邊上新長出的小竹子都蹂躪一遍,覃川搶不過他,只好抱住最後一株竹子不放,飛快在上面刻下“覃川”二字,還沒來得及宣稱自己是主人,傅九雲便強行湊過來,明目張膽地在她名字旁刻了自己的名字。
“這根就是我們兩人的吧。”他握住覃川揮上來的拳頭,忽然回頭對她微微一笑,“就算以後人死了,成灰了,總還是有痕跡證明一切存在過。不會所有一切都成灰的。”
覃川別過臉不看他,心底不知是什麼滋味,鬼使神差,居然盯著竹子上兩人靠在一處的名字發起呆來。是的,他說得不錯,就算以後肉體隕滅了,魂魄被忘川洗滌了,把這一世的痛苦美好盡數拋卻,這片竹林卻是他們存在過的證明。青竹不會說謊,兩人並排在一起的名字便可勝過千言萬語。
她發了很久的呆,忽喜忽悲,一時心跳一時又頹然,竟有些如痴如醉。
已在黃泉的親人們,此刻是苛責她,還是為之欣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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