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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打打思慮一會兒，卻苦無頭緒。乾脆畏首畏尾在下頭，滾著地板，連被褥也不敢要，墊著她的豬兔子，抱個大存錢罐，枕板當席，和他一上一下熬過一宿。

第17章　有苦難言

第二天清早，約是日上三竿時，赫蓮野才疲憊從兒時的溫馨夢境中醒來。

母后的愛，母后的寵，母后真到令人心疼的剛烈和不悔。

她毅然放棄曼佗羅公主的身份，嫁於父王。可終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犧牲者，她含淚擁住他，幻化為泥的一幕，根深蒂固於他腦海中，千百年來從未除去……

“母后……”

越想念母后，越是恨父王。

若愛一個人，便該令她幸福，而不該毀了她全部。

他不懂，他始終不懂，母后為父王的放棄，到底值不值？

“小妮子！”

他揉了揉太陽｜穴，下意識向下一瞥。地板上，早空空如野，一雙約有42號的大版拖鞋擺腳下。

她似乎早習慣了房中有個男人，衛生間中新牙刷，櫥櫃中新睡衣，冰箱中大量的肉，還有桌上新副碗筷，那一桌子香噴噴的早餐。

有煎蛋，稀飯，還有西式麵包蛋糕，牛奶，還有一小碟精製的泡菜。特地準備好，附一張紙條：

你的早飯，速食！

赫蓮野坐在椅子上，嘲弄冷哼，“想用這些粗茶淡飯討好我，笑話！”想用此平她昨夜的囂張，簡直痴人說夢。他赫蓮野最記仇，誰惹他一尺，他還十丈。誰敢不怕死，他很樂意送她下十八層地獄飽受烈火煎身、刀斬鍘肢之苦。

不過，這粥……還湊合！

***

高數課上，老教授正誇誇其談，而藍打打卻轉筆發呆。從早晨來，她總在出小差，生怕昨夜一剪刀，剪到他惱羞成怒。

“饒我”

“不饒我”

“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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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饒我”

她邊拋硬幣看正反面，邊胡思亂想，純是兩耳不聞講臺事。心念，她不過龜毛了點，貪財了點，壞了那麼一點點，老天爺也不至於這樣懲戒她吧？

“不饒我。”

啊……

硬幣翻向花字，她當下心一涼，不會橫豎都是死，難有兩全法吧？她藍打打從半年前開始，從沒怕過死。可她不可以，至少在她完成使命前，一根寒毛都不能少。

思緒正氾濫時，玻璃上傳來輕釦聲。

她轉眉一瞥，赫蓮野那帥氣的臉孔，霸佔了全部透明區域。連一丁點的陽光，也照射不進來。

“你……”

他敲了敲玻璃，告訴她：“出來！”

藍打打皺了皺眉，用課本將臉給擋了住。然後趴玻璃邊，狠剜了他一眼，“下去，你快下去！”

外邊沒陽臺，他卻腳踏青綠二色雲，穩當地向裡窺探。萬一被誰發現，那還得了？

赫蓮野勾了勾手指，叫她乖乖出去。

可她不呆，開啟玻璃窗，一踏出去，她必保粉身碎骨。

她雙手搓搓，求他先別鬧。

看藍打打自言自語，講臺上的老教授實在忍無可忍，‘啪’書本猛K她頭頂，“藍打打同學，我忍了九十分鐘了。你年終表現分，為零！”

“老師，你聽我解釋……”

藍打打慌忙扯住他，淚眼汪汪地扮可憐，“外邊，外邊有個男人……”

“這是21世紀，作為大學生，你還怪力亂神？零、零、零、零！”

在一串“零”中，藍打打欲哭無淚。玻璃窗外，卻傳來“哈哈”空谷繚繞的笑聲。他若隱，誰也看不見他，她唯有、兩行清淚、有苦難言。

第18章　掃把星

赫蓮野從七樓飛身落地，旋轉間一陣綠煙縷縷揚塵。依舊那件天藍風衣，張揚地包裹修長軀體，似漂染的頭髮惺忪綁縛，在肩邊隨步伐有規律地嬉戲。偶爾幾根溜進齒縫間，譏誚的笑加深。

“妖、妖怪……”

一個戴黑框眼鏡，正在無人湖邊看書的書呆子，目睹全過程。嚇的雙腿哆嗦，不迭地向教學樓跑。

“救、救命——”

書呆子邊跑邊喊，那難聽的尖叫，令赫蓮野心煩透頂。他眉梢一凜，驟風傾天席地颳起，書呆子身體橫著折了回來，‘撲通’地摔了地上。

赫蓮野拎起他脖領，中指按住他眼眶，殘戾一笑，“別再看不該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