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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淡似乎是撥開小白花的偽裝,露出冰冷的獠牙,食人花比陸紳更懊惱,自己的衝動。
過了一會,付丞雪疼得意識不清,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像小貓崽一樣哼哼。趴在陸紳的胸膛上,抖著唇,模糊地喚著:
“疼……疼……我好疼,陸……ba……”
陸紳沒有聽清後面的爸爸一詞,只以為那含糊不清的名字是在叫他,頓時心中激盪,什麼都顧及不上,好像周圍一切都從三尺之外被遮蔽,眼中、心中只有那個為他奮不顧身卻累得自己受傷的少年,彷彿認命了一般,五味雜陳的心緒漸漸匯聚在眸中,由混沌變明晰,竟是深沉的在意。
大庭廣眾之下——輕輕吻上付丞雪的臉頰、額頭,愛憐低語:
“乖,再忍一會兒,馬上就不疼了。”
“我天吶!”臺下眾人捂住嘴驚呼,“這是要出櫃的節奏了?!”
記者的閃光燈響成一片,宮戚臉色黑如鴉翅。
這段變故很快就上了報紙,大小週刊調侃的力度都不對調,好像一群被打亂腳步的前線士兵。
《菊花獎吊燈疑被動手腳,陸紳遇險!》
《付丞雪美人救英雄,原因為何?》
《陸紳當中親吻付丞雪,疑似出櫃?》
《付丞雪捨己救陸紳,宮戚黑臉,情變?亦或三角戀?》
似乎因為事件的嚴肅性,往日裡陸神教主的調侃稱謂全都消失。
站在醫院走廊外,陸紳把助理遞來的幾分報紙扔進垃圾桶,走廊盡頭的窗外可以看見祈福的粉絲被保安攔在樓下,拉出的橫幅有些搞笑:
【受傷不怕,咱有鐳射!】
【錢多不怕疤,教主不要怕!】
【哪怕外面風向變,蓮桃水仙依然在!】
——可以看出,付丞雪的粉絲依然是少有的堅貞。
回到病房中,付丞雪正在玩手機,還奇怪地問他:“怎麼都連不上網?”
“有輻射,遮蔽了。”
陸紳走過去拉上窗簾,回頭看著付丞雪。
付丞雪打上了石膏,白色紗布從頭包裹到腳,就露出烏黑明亮的眼,彷彿能照進人心最隱秘黑暗的角落。
昨天的檢查結果是右腿骨折,和一些雖然多卻不太深的傷口。
挑開傷口清理碎玻璃時,少年手指不停打顫,臉上的血色一直沒恢復,陸紳坐在一邊也像這樣看著,少年抿唇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看得陸紳這個自以為鐵石心腸的老男人都忍不住剎那心悸。
像春寒料峭中的花蕾,枝葉顫顫,花瓣微舒,掛著瑩潤晨露,在薄光中嬌弱地晃動。
一下、一下,晃進陸紳心底。
落葉,紮根。
雖然明知那是糖衣包裹的假象,就像哄騙小孩的糖皮藥。
入口時甜,回味的卻是苦澀。
但起碼,在還是甜蜜的時候……他想要多品嚐一會兒,這自寶兒死後再次恢復熱度的心臟。
“要去上廁所麼?”
陸紳問完,付丞雪露出尷尬的表情,點頭,被陸紳扶著單腳蹦噠,陸紳一伸手,就把他抱起來,豎著扛起,拖著屁股……這讓付丞雪愣了一下,這怎麼那麼像他小時候被抱住的方法?
洗臉時,付丞雪看著鏡子調侃,“像不像木乃伊?”舉著粽子一樣的手摸摸臉又摸摸頭,看到鏡子中照出身後陸紳沉默的表情,隨口感嘆:“幸虧沒傷到臉。”
陸紳臉上的擦傷已經結痂,付丞雪看著看著,忍不住抬手想摸。
陸紳冷著一張俊臉如往常般看他,也不說話,目光幽深,就如同前幾日般採取冷處理,明明行為貼心備至,偏偏表情硬若頑石。少年看到自己形狀可笑的手,舉起,又自嘲地放下,微帶點失落的嘆息:
“留疤就太可惜了。”
付丞雪又轉回鏡子看了會自己的臉……他最怕重蹈的覆轍,就是毀容。
躺在病床上被陽光曬醒的早上,恢復意識的第一時刻,他就在反問自己:為什麼要為了這個男人如此衝動?!那些不由自主地本能簡直是在嘲笑他之前的機關算盡,讓他的恨意變得進退兩難,像是橫在心間的石頭,平白膈應人……甚至現在,他都沒想好要怎麼排遣那些不吐不快的前世怨憤。
陸紳手機的來電鬧鈴拉回的付丞雪的思緒,看向陸紳,“你先去忙你的吧。”
陸紳的手機從昨天到今天響了數百次都有餘,陸紳正準備關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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