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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因由是非,也不是空穴來風。隆祥皇帝曾有一祖先,試圖顛覆這“坐北朝南”的規矩,命人脫離子午線,建起一座行宮,這行宮偏偏衝著西北而立,行宮竣工後,那代皇帝坐鎮中央,面朝西北,一日兩日間也未有什麼事情發生,這皇帝心中頓覺安心,又尋了個由頭,將那代國師遣回了道門中,自覺逍遙自在,大全在握,再也無人相抗。可好景不長,忽的一日西北風來,颳得那皇帝頭暈目眩,一時難以把持身體,竟倒在殿中。眾太醫死命相救,奈何誰也不知其病因何在,不二日,便已病死在臥榻中。
那代皇帝之六子,也是當代儲君,年僅十六歲餘,便只好趕鴨子上架,登基即位。他心中不忿,只覺自己父親時常與自己說到這些虛無縹緲之事不可盡信,是以再次啟用父親所建,面朝西北的行宮來。一個來月,並無什麼異狀發生,可一月時間剛過,莫一日天降神雷,直將十六歲的小皇帝劈死在殿中寶座之上。
自此,行宮永遠塵封,再無一代皇帝敢做這般違背祖宗規矩之事。
隆祥皇帝心神一轉,將思緒從這片刻的滿足間拉了回來,輕聲道:“傳。”
“傳”之一音還未落下,一旁韋世昌便已接上話頭:“傳大興國師,正方禪師覲見!”
韋世昌嗓子亮得很,直傳到了殿外,早已等候多時,正在閉目養神的正方禪師聞聲雙眼一睜,理了理僧袍,闊步走進了大殿中。
正方禪師陡一出現,殿中文武大臣盡皆驚歎不已,只見這“禪師”身著金絲紅紗袍,袍肩處印著一個大大的“佛”字,衣袍寬大卻止於小腿間,不蔽雙腳,腳下踩著兩隻黃底紅邊兒的布履。最叫人驚異不已的,不僅是他在寒冬中只著了一件輕絲外袍,還有他那渾圓的大腦袋,頭頂上連一根毛髮也無,油光鋥亮,被冬日的太陽一照,竟也好似將大殿都映的發亮。他一路行來,雙手一直合什於胸前,低頭詠唱,梵音陣陣,餘音繞樑,直叫眾人面前出現美妙的幻像,那是一方淨土,一座永樂之國。
這時,正方禪師早已在殿中站定,他對著隆祥皇帝一彎腰,口中頌道:“阿彌陀佛,小僧正方,見過皇帝陛下。”
隆祥皇帝一聽,立馬站了起來,噔噔噔走下寶座,下得臺階,直走到正方禪師身旁,面露親切道:“國師不必如此客套,從今往後,大興朝就是你的家了。”說著抓起正方禪師的一隻手,拽著他向寶座行去。
皇帝將正方帶到寶座旁,向左手邊一指,道了個“請”字:“國師日後便是朕的左膀右臂了。”
正方一聽,連道不敢當,但腳下不停,直接站到了寶座左邊,身子一轉,面衝群臣,掃視一圈,入眼的大臣分為兩班,左邊俱是文臣,以丞相為首,一縱列向後排去,而右邊卻是武將,大將軍打頭,亦是排成整齊一縱。正方心道:國師之位,當真是權柄極重!這才左手抬起,五指併攏,立於胸前,掌心向右,不再動彈,猶如雕像一般。
隆祥皇帝衝著正方點點頭,坐回九龍寶座之上,一旁韋世昌聲音又響:“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一嗓子,驚醒了殿下沉浸在幻想中的諸位大臣,右手邊有一人出列,他清了清喉嚨,低頭半跪在階下,雙手抱拳道:“啟稟陛下,日前有北方探馬曾於桓州邊境發現閻蔓探騎多名,閻蔓人偃旗息鼓幾十年從未進犯,此番頻繁來探我北方軍力部署,是否有意欲南下之心也未可知,不可不查,懇請陛下早作準備,防患於未然。”
隆祥皇帝一聽,點點頭道:“傳朕旨意,著鎮北大將軍譚笑雷謹守北境,嚴密查探閻蔓東向,閻蔓但有異動,儘快回報。”
皇帝身旁書記官奮筆疾書,將隆祥皇帝的口諭草擬成聖旨,寫畢捲成一處,放到桌旁,展開一張新的無字金錦,手中龍頭狼毫往硯臺裡一蘸,又再次提筆高懸,等著皇帝再發口諭。
這武官回列後,又有一人出班上表,陳言今冬南方鬧了雪災,百姓苦不堪言,懇請陛下批些銀兩,用以賑災。如這般了了多矣,不一而足,直議到了卯時將近,才堪堪解決完畢。
隆祥皇帝見無人再出言,右手輕擺,韋世昌頓時會意喊道:“退朝!”
話音一落,文武百官盡皆下跪,俯首貼地,口中道:“恭送陛下!”
隆祥皇帝正起身要走,忽的左手邊文臣之首,丞相金晉溫道:“陛下且慢,老臣有本奏。”
皇帝眉頭一皺,心道:正主兒來了,果然不出朕所料!可你這老倌兒總是搞些特殊,真叫朕心頭不爽!誰叫他金晉溫是三朝元老,地位超然,隆祥皇帝也只是心中埋怨,未說什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