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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丟怕了。
在母親接回來之前,謝天書和林香雨一直在爭論以後怎麼辦的問題。謝天書主張沒辦法就把媽鎖家。林香雨反對。
名片做好了,林香雨拿給丈夫看。她走進書房,謝天書閉著眼睛坐在圈椅上。林香雨說,我給咱媽做個名片,再加五百塊錢放媽的兜裡。謝天書接過名片看,名片上寫著梨花名字、家庭住址、家裡電話和謝天書、林香雨的手機號和單位電話。名片背後寫著同志,如果您能看到這張名片,您就是我們的恩人。如果您能按這裡寫的電話通知我們,或按上面的地址和用咱媽兜裡的錢,將我們的老媽送回來,我們將重謝。老人的兒子謝天書,兒媳林香雨叩謝。謝天書說這個辦法好。他用電腦重新制作了一下,列印出來,夫妻倆看看,很像樣子了。林香雨說,媽兜裡有了這個名片和五百塊錢,我心裡好像有了點主意似的。謝天書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好是好,還是不丟更好。我是丟怕了。再遇到必須把老媽一個人留在家裡的特殊情況,我看還是把媽鎖家。林香雨說不行。不能這樣。你沒聽說有個孩子被鎖在家裡,失火被燒死了。就前幾天電視演的。要是把媽鎖在屋裡了,萬一屋裡失火,咱媽跑不出去。咱們也別活了。謝天書沒再堅持,進書房對著油畫框出神。他想創作一幅畫,就叫奶奶。林香雨跟進來說,天書,咱媽開始是盼二姐和大哥回來,媽把楚畫當成二姐以後就不再找二姐,只找大哥和桑葚。如果大哥和桑葚也找到了,媽的病會不會好?謝天書說我也一直這麼想。林香雨說大哥找不到,桑葚應該還能找到?是不是想辦法找一找?謝天書說應該找。媽就是沒病,也應該找。至少要知道桑葚現在怎麼樣?這件事最好是二哥去辦。可是又不想讓二哥知道媽的病。林香雨說,那就我們自己找。謝天書說對。我們自己找。可是能不能找著,多長時間能找著,都很難說。我看,遇特殊情況還是把門鎖上。其實,媽最近一段時間也很少出屋。鎖上也就是一小會兒,也許媽發現不了。林香雨說媽不出屋是一回事,鎖門,媽出不去,是另一回事。
笑笑進來扔下一個字條。謝天書拿起來看看,有點生氣。
林香雨問:什麼?
謝天書把字條遞給林香雨。林香雨念:如果你們把奶奶自己鎖在家裡,我就不上學,在家陪著奶奶。
謝天書說:這孩子最近總是偷聽我們談話。
笑笑又進來丟給林香雨一個字條。林香雨念:我們是高階知識分子家庭,要民主,不要搞強權。
謝天書說:這孩子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笑笑又進來丟個條子。林香雨念:為了表示抗議,今晚我不復習,陪奶奶玩。謝天書一氣,出了書房,在母親屋外被林香雨拉住。倆人看著屋裡。
笑笑問:奶奶,我小的時候,您把我自己鎖在家裡過沒有?
奶奶說:喲,那是寶貝孫女,稀罕還稀罕不過來,咋還鎖在家裡?你尋思是小雞小鴨小畜生吶?圈起來再壓上個大石頭,別跑嘍?
笑笑瞟一眼父母說:實在沒辦法的時候怎麼辦?
奶奶說:還有沒辦法的時候?
笑笑又瞟一眼父母說:奶奶,小時候你把爹自己鎖在家裡過沒有?
奶奶說:喲,那還了得?趙大泥匠兒子四麻子咋就是麻臉呢?就他媽把四麻子自個放在家裡下地克了。回來一看,孩子滿臉是血,叫老公雞叨的。長大落個麻臉。好歹娶個媳婦。瘸子。邁一步,屁股一擰,邁一步,屁股一擰。你尋思孩子放家就睡覺唄,說不定出啥岔頭。當爹媽那麼容易呢,稍不留神就耽誤了兒女一輩子。
笑笑說:當初奶奶要是把咱爹也放家裡叫老公雞一頓狠叨,爹也得個大麻臉,娶個瘸子媳婦,邁一步,屁股一擰,邁一步,屁股一擰……說著瞟門口吃吃笑。
謝天書生氣,轉身走了。
笑笑做個鬼臉。又笑嘻嘻地湊到奶奶跟前說:奶奶,今天笑笑寧可不學習,陪您說話,您還不給我梳梳頭哇?
奶奶說:都多大了,還讓奶奶梳頭?
笑笑摟住奶奶說:奶奶求求您了,就給笑笑梳回頭唄,讓奶奶梳頭可舒服呢。
奶奶笑說:奶奶就不給梳。舒服也不給梳。用手比量著,奶奶從你這麼長,梳到這麼高,還梳哇?不給梳。奶奶就不給你梳。
謝天書和林香雨回書房。兩個人都低著頭。林香雨說,孩子是好孩子,奶奶是好奶奶。謝天書說,笑笑是對的。實在不行,遇到特殊情況時,多給咱媽吃點鎮靜藥,讓媽睡。
1 鎖媽之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