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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犁說:觀念問題,到了病老人把兒女們都折騰垮了,都挺不住了,都傷透心了的時候自然就更新了。由專家和專業人員來治療和護理老年精神病患者,把兒女們解脫出來,要比消極的護理更為理智和有效。至於資金問題,我們可以考慮。
商主任說:那就太好了。我們得先感謝你們對精神衛生工作的支援。
謝天犁說:請商主任先草擬一個計劃,然後商量一下。
這天夜裡,謝天犁給家裡掛了電話,是個女的接的。謝天犁問,四嫂嗎?對方說,四嫂?您找誰家?謝天犁說,掛錯了嗎?我要謝天書家。對方說對呀?您是哪一位?謝天犁說,我謝天犁。您是哪一位?那邊笑了說,老疙瘩呀,我是楚畫。謝天犁奇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我們家?是母親出什麼事了嗎?楚畫說謝老師有點急事出去了,今天夜裡可能不回來,請我護理大娘一夜。謝天犁明白了,是這樣……不是僱保姆了嗎?楚畫說,保姆不在。謝天犁問,怎麼了?楚畫說不清楚。謝天犁問我母親怎麼樣?楚畫說,不好。謝天犁問怎麼不好法?楚畫說大娘精神不好,臉上和身上還有一些傷。謝天犁說臉上和身上還有一些傷?怎麼回事?楚畫說,不清楚。謝天犁說好吧,再見。放下電話,想,怎麼臉上和身上還有一些傷呢?家裡沒人應該讓四嫂和笑笑回來陪伴老媽呀?怎麼回事呢?看來四哥家已經出了矛盾。必須加快成立老年精神病康復中心的步伐。
6 崩潰
楚畫放下電話繼續寫日記:
……人世間最親切的詞是媽媽。媽媽是什麼?媽媽就是割下自己生命中最美麗的一段埋在土裡,再用自己全部的血澆灌,最後將自己腐爛成肥料,埋在小樹根處的女人。
她抽出軟盤,關了電腦,打個哈欠,進母親屋裡看看,進了謝天書的臥室上床睡了。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謝天書回來了。他見楚畫睡在自己床上,便到母親屋,在笑笑的床上睡了。
這一夜林香雨幾乎沒睡。開始,她對油布包做種種猜想,有時候眼前還會出現那個又高又瘦的大男孩。後來是無序地亂想,包括從母親過生日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包括分析存摺在哪兒?包括笑笑和牛地。想得最多的還是她和天書的關係。他們之間好像有了霧障。她早早起來昏昏沉沉地做好飯,然後拿著油布包昏昏沉沉地回家。她輕輕地開門。看見一雙女士牛仔鞋,這使她的神經緊張起來。她悄悄走到臥室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見楚畫睡在床上。林香雨低下頭,再次向楚畫看去時,兩眼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向外走,身子晃了晃,靠在牆上閉上眼睛想了好一陣子後,輕輕地出了門,再輕輕地把門帶上了。然後向樓下走。她顯得晃晃悠悠,下了一層以後終於支援不住倒下去。這一倒,便順著樓梯往下滾。直滾到兩個樓梯的接頭處時才停下來。
她一動不動。
大鬧從下面上來。他看見一個人躺在樓梯上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後來他又小心地走上去看了看,林香雨的臉揹著他,看不著。他又轉到另一面。再看。他一驚:四舅媽!他把她抱起來搖了搖,四舅媽!四舅媽!林香雨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說:大鬧哇?
大鬧說:四舅媽,你怎麼了?
林香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不小心,跌了一下。沒事兒的。她站了起來。
大鬧問:摔哪兒沒?
林香雨說:沒。沒摔著。
大鬧問:是剛從家裡出來呀?
林香雨搖搖頭。想說剛從租房那來,還沒進屋。沒說出來。
大鬧問:是剛上來,還沒進屋子呀?我扶您進去吧?
林香雨:不用了。我就不進去了。叫你四舅看了說不定又認為我怎麼的了。林香雨扶著樓梯往下走。
大鬧又想下去扶她,卻又沒動,只是疑惑地瞅著。直到看不見之後,他才上樓按門鈴。
謝天書起來開門。
大鬧說:四舅,怎麼還沒起來呀?
謝天書看看手錶:噢,可不是嘛?睡過頭了。進來吧。
大鬧進屋問:四舅,銀河大酒店的設計怎麼樣了?
謝天書說:草圖出來了。色彩稿也畫了一些。
大鬧說:草圖出來了就行。昨晚11點半他們來電話,說是今天早上一上班就要看草稿,因為太晚了,就沒給您來電話。我就知道四舅辦事從來是認真的,只要答應了準辦。四舅,咱們現在走行不行?
謝天書有點猶豫:我是怎麼都可以,只是你姥姥……
楚畫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