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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和綠色深處暢吟的溪泉,還有使我淚水盈滿雙眼的幽靜……
黃昏在絕望的落日裡消隱於山林。
回到客棧,那間晦暗如謀殺的屋子裡,一股幾乎可以將人拒之於人世之外的奇異的腳臭使我幾乎暈倒。一個壯實的男人隕石一樣穩穩地睡在床上。胸腹上的黑毛,使我立即想到了舊時川南的棒客。
我遞上一支香菸上去,他也爽快地接了。見我臉上怪怪的神色,忙問我是不是身體不爽。
算了,不掃他的興,我沒說明他的腳臭是如何如何的強勁,就權當是新型的空氣清新劑產品吧。
夜裡,那鬼面男人的鼾聲使我難以成眠,清靈的神經又捉到了那幽魂鬼魅似的笛聲,與對面的鼾聲混合在一起,把我託浮起來,但半個夜晚都懸掛在或輕或重的音符上,聽眾僅我一個人;被夢和死亡困擾的街衢、遠巷和山野,一點生命的跡象也不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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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沮喪的氣色,令人難以找到新的去向,而我是那麼急切地要離開這座小城和這座暗瘡一樣的客棧。
我拋給老闆娘一個美聲的哈欠。她點了點頭,一臉的倦怠深深地刻在了櫃檯後的牆上。
黃粑的甜香之氣和豬兒粑的帶著的新鮮葉子的清香混合在一起,使這個混沌的清晨有了一個舒心的時刻。鄰桌几個樸實的鄉下人抽著旱菸,高聲地談著話,他們的腳旁是一癱癱的口痰,濃釅的唾沫,大大地破壞了我的胃口。一個小姑娘喋喋不休地給我講解著黃粑和豬兒粑的好處,才讓我勉強支撐著多吃了幾口,但眼光始終不敢往那幾個鄉下人那邊看。說實在的,黃粑和豬兒粑真可以算得上是美味的,放在天下哪兒都不會受到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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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拽著時間繼續我的旅程,感到肉體在膨脹,在蠢動。山裡人汗光閃閃的強健軀體,使野山野谷有了底氣和強悍。
我的靈魂遠道而來,趟過惡水險灘,越過破敝的城市,穿過埋伏著無數詭計的洞|穴,流連在誕生民謠和愛情的村莊。
我的我遠道而來,神啊,你是我唯一的愛侶。
一叢芭蕉,在山崖下神秘安泰地生長著,那是亞熱帶的盛裝,還是川南屬地的字首?
驕陽下的村落,我渴望一捧山泉。甘霖在人的心裡,神明的賜予,只不過是藉助了人的寬宏與仁義,向生靈表白的一番美意。
一樁命案的高亢與興奮沿著大路流傳,小路支撐著嬌弱的耳朵傾聽。一塊過於豪爽剛烈的土地,往往是喝足了過量的腥臊之血和飽餐了過量的屍骨之腐才表達它的本質的,我的興趣在其間得到了報償。我們的恐懼心理,很多時候並非來自於直接的報復、殘忍的仇殺和縝密的陰謀,而是來自於面對絕對的爽朗與質樸,就像完美本質就是一個錯誤,它比醜更能成為一件犧牲品。
簡單狀況下的暴力,比機關精細或繁複的暴力更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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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拽著對這塊土地的領會繼續我的旅程,一切的陌生和熱情,一切的所視無睹和粗茶淡飯,都是因為我的靈魂希冀就此居住下來,因為它遠道而來。
喃喃低語都不讓我獲取其秘密的大地,我透過風的呼喚你聽見了嗎?我是那個赤條條的慾望,為你的野性和鋪滿了我的綠而渴飲。我要及時行樂,在你的腹部聆聽子宮對生命的訓誡。遠方的人,為這及時行樂的野性揮起了唯一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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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二章
蒼鷹在頭上盤旋,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思想在快樂的寂寥中流浪。
每個承繼著思想的生靈,都在無極的空間流浪。那些自詡永生流浪的人,他們懂得思想的流浪嗎?
蒼鷹消失了,思想從無形變成有形在我懸望的眼裡長久地停留,就像一個死亡,我們只有在撞見了它或感覺了它之後,才有了對其更加真切而深沉的記憶,這記憶是以音容來充實,以生死的對峙與依戀來延續的。
蒼鷹的空間裡,你再也沒有飛翔的可能與慾望,唯有思想,在那裡無限地擴張。
那個少女讓人愛她愛得心疼,一切愛戀和逃出宇宙之桎梏的陽光,都不能使她來到這個世上的意義增加一分,損失一厘。她就是她,一個無人敢於靠近的神。
一個少年,他在愛的絕望中憂鬱地坐著。他來到世上就是為他的神而憂鬱的,享受著憂鬱帶來的絕望的快感。
我只有祈禱,祈禱那還不曾消失的美。
雨後,我像一塊對雨頂禮膜拜的雕像一樣放鬆。可一個八旬的老嫗吃力而堅韌地走在泥濘不堪的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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