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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的眼角綻起了淚花,只是卻說不清自己現在是悲是喜,抑或是悲喜交加,她的思緒此刻已經完全亂掉了,就像一鍋雜味亂燉,根本無法咂辨出一個完整的味道。“胡大哥竟然還沒有死……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心臟感覺到了猛烈的顫抖,嘭嘭嘭的在胸腔裡急速跳動起來,可是與之相反的,她的身子卻忽然覺得有些虛弱,雙足雙手軟綿綿的,幾乎無法承載住身體的重量了。
“六年多來我竟然以為你已經去世,我……我……”熱流從臉上滾落下來,秦蘇用雙手遮住了臉頰。“我總是在做錯事。以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這幾年我竟然沒有拼命去找你,去解救你……我怎麼一點都沒想過,你還活著呢……”
“胡大哥,你還活著……你還好麼?”
“你現在……在哪裡?”(未完待續……)
銅爐正傳 第六十七章:依稀故人(上)
第六十七章:依稀故人(上)
朔風呼號,大雪封山。
秦嶺山脈籠罩在沉重的夜色之中。
數千里長的磅礴地脊,像一條巨大無比的臥龍自東向西伸展,背上無數的尖峰密林,此時全都覆滿白雪,入冬來的三場飛霜把千里河山染得一片銀白。
秦州西南部,秦嶺支脈,燕明山。
凌厲的風雪將天地遮得一片混沌,狂風夾雜亂雪四處衝蕩,無論是山峰,近山腰的野林,還是山腳下的和容鎮,全都被狂暴的冷風所凌虐。鎮子裡還好些,數百戶人家結壁而居,沉寂在安眠裡,半傾的籬笆和屋牆還能稍稍的阻擋住風勢。而在村外平曠處,還有山腰之上,就成了冷風逞威的場所。
半山腰上亂石橫臥,數百塊石巖原是從山頂剝蝕塌落下來的,大大小小的,半陷在雪地裡,上部覆滿白雪,中間卻又都露出黑色的一截。厲風無休止的從山隘口灌入,咆哮著向四處衝撞,這些嶙峋的亂石就成了阻礙,震耳的撞擊之聲過後,回流的反風掀騰起無數雪沙,又被後來的急風裹挾著向旁處狂掃過去。
在朝向和容鎮的方向,一塊懸空三四丈的巨大橫巖之上,此時堆立著另一塊半人高的石塊,像是後來又從山頂上滾落下來的,—無—錯—小說 M。{qul}{edU}。正好墜在橫巖的尖端近邊緣處,小小的縮成一團,也和別的石頭一般半身覆雪。
寒流呼嘯著從橫巖上掃蕩而過,一陣又一陣。那塊石頭便像是瑟立在湍流之中的溪巖,不斷的被衝掀撕扯著。細密的雪粒帶著急速。不間斷的拍擊在它身上。漫天銀沙在它上方旋迴狂舞,形成一簾一簾白幕。時而揚起時而落下,打遠看去。這橫探出來的當風處便如被籠罩在煙氣之中,白茫茫一片。
有一叢耐寒的草蘿生長在石頂之上,隨著亂風東搖西蕩,絲絲縷縷的,早就被冰晶粘附成了白色,狂風掠襲過來時,便上下左右的四處翻伏。
山風愈加急驟起來。臨近子夜,天地間寒氣更重,風勢趁著寒威。開始了比白日裡更加凌厲的侵掠,下方的樹林子發出了潮嘯一般的搖盪之響。
‘喀嚓’有樹枝折斷了。
像是被這聲音驚醒,那塊石塊忽然微微動了動,覆蓋其上的雪層崩裂開,滑落下來,露出了骨節突兀的頸項,弓起的瘦弱的脊背,以及攏縮在一起的雙肩,原來那竟是一個人。
是個男子。很瘦,胛骨尖立,肋節分明,雙臂抱膝深蹲在風雪裡。下頜抵在膝頭,像在思索什麼。看出來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了,足邊雪地已經被吹熨得很光滑了。紛灑的雪沙甚至在他背上積成了半寸厚的雪層。
滿頭白髮在他腦後亂蓬蓬的飛舞,他全身不著半縷。卻像是感受不到身周刺骨的寒意。乾澀青黯的面板毫無光澤,像是剛從靛藍缸裡泡染出來的一般。黑夜裡看去幾與周圍黑色石塊無異。
他目中沒有絲毫神采,神情呆滯,正在把目光直愣愣的投向山腳下的一處空地。
那是和容鎮裡孩童們白日玩耍的場所。時至深夜,此時早就沒有人跡了,兩架簡陋的鞦韆正被冽風吹得微微晃動,其中一架已經斷掉半邊繩索,一頭埋在雪裡,鞦韆架上也是堆覆了厚厚一層。
兩堆辨不清模樣的雪堆,間隔丈許立著,似乎要被塑成菩薩模樣,圓圓的頭部將次成型了,在底部卻又被孩子們掏出雪洞,裡面堆滿石塊。地上還散落著許多幹枯的秸稈,東一根西一根,不知是誰家孩子把家裡牛羊的冬糧拿來糟蹋。
一隻折斷的竹馬孤零零的躺在一邊。
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麼,瘦小的腦袋朝下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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