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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麗從衛生間出來,也沒吃早餐,簡單化了化妝,提上包出門了。房門和防盜門相繼摔出很大的聲音,馬小波在睡夢中皺了皺眉。
馬小波上了一整天班,沒接到莊麗一個電話和簡訊,這是很反常的,莊麗習慣於一天至少確定一次馬小波的位置,除非她生氣了。馬小波想莊麗一定還在生氣,必須回到家用心哄上好一陣才能放過他,這是慣例,從來沒有僥倖躲過去的時候。今天事情不多,五點剛過,馬小波藉口去買策劃方面的書籍,跟姜永年說了一聲,先走了,他準備回家給莊麗精心炒上兩個她愛吃的菜,這樣就會少費些勁。做夫妻時間長了,兩個人變得心有靈犀,做什麼是什麼用意,彼此都很容易就體察到了。出門的時候,路過謝月的辦公桌,謝月扭頭對他笑了笑,輕聲說:“今天精神挺好的啊。”馬小波笑笑,覺得謝月看他的眼神像一隻母貓看著一條吊在半空中的魚。
路上,給莊麗發了一個簡訊,問她幾點能回來,可是車到了門口也沒等到迴音。這也是反常的,莊麗每天不收發一百條簡訊過不了這一天。下了車,馬小波不甘心地邊看手機邊上樓。聽見樓梯上有一男一女輕輕地說著話走下來,馬小波趕緊往旁邊一閃,怕撞到人家。他依然在看手機,等著人家過去,眼角的餘光看見一雙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皮鞋過去了,高跟鞋卻站住不動了。馬小波順著高跟鞋上的小腿往上看,想看看這女人是否養眼,目光剛爬上胸脯他就愣住了,驚恐地去看那張臉:莊麗也在驚恐地看著他。馬小波下意識地扭頭去望那個男人,看見那個西裝筆挺、滿面紅光、個頭不高的傢伙正不解地望著停下腳步的莊麗,眼神溫柔。
馬小波感到心慌意亂,脫口問莊麗:“怎麼沒去上班?”莊麗依然有些驚慌,說:“我告假了。”往下走了幾級樓梯,站在馬小波旁邊,有些誇張地挽住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對那個男人說:“這就是我老公馬小波。”馬小波下意識地掙脫她,但依然保持著風度對那個男人笑笑,想問問莊麗這是誰,卻問不出來。莊麗親熱地望著馬小波說:“他就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辛明。”馬小波先是覺得莊麗對自己親熱得過頭了,顯得更加可疑,一聽這個名字,頭“嗡”就大了——莊麗的初戀情人從一個抽象的符號變成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活人。不過辛明沒有馬小波想象中那麼帥,跟自己比還差些,真是懷疑莊麗的眼光。
辛明笑著熱情地伸出手來跟馬小波握,馬小波機械地跟他握了握,想客氣一下請人家回家坐坐,想到人家剛剛跟自己的太太從自己家裡出來,一時竟然沒話了。辛明很大方地說:“久仰久仰,晚上我請你們吃飯,找個最好的飯店,早想認識你了。”馬小波心說我正好相反,就笑了笑沒吭氣。莊麗一直在觀察著馬小波的神色,又拉住他說:“去吧,不吃白不吃,他現在可有錢呢。”辛明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一直想請你給我的公司策劃策劃,我們那個城市小,沒有你這樣的才子。”這句奉承話傷害了馬小波,他真想說你想用誰就用誰呀,老子不掙你這個錢。馬小波看看莊麗,眼睛裡隱含著怨憤和失望、委屈,剛才莊麗也在誇他的初戀情人有錢,她的有心無心的話傷害了沒錢的馬小波。有錢人多了,都傷害不了馬小波,但眼前這個人不同,他是莊麗的初戀情人。
莊麗顯然沒猜到馬小波此刻的心理活動,她解釋道:“辛明非要參觀咱們的新房子,我就請假帶他來了。”馬小波確定了他們是從自己家裡剛出來,想到剛才兩個人下樓時的竊竊私語,馬小波覺得自己像一個瞬間被吹大的氣球,突然爆炸了,他強忍著心裡硬邦邦的嫉妒,保持著風度對辛明說:“不好意思,馬上要出差開個會去,我是回來拿衣服的。”辛明失望地說:“那太可惜了!”莊麗也相信了馬小波的謊話,恍然大悟地說:“我說嘛你這麼早就回來了。”馬小波心說我回來是給你獻殷勤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他平靜地對莊麗說:“你們先下去,我拿上衣服就出來。”說完就往樓上跑。莊麗一反常態地沒了主意,很聽話地對辛明說:“那咱們就先走吧,大門口等他。”
馬小波喝醉了酒一樣用力開啟門,搖晃著闖進去,心裡竟然有些異樣的快感。他先跑到臥室看了看床,床上很整潔,沒有人壓過的痕跡,但也不是自己走的時候胡亂收拾後的樣子,顯然莊麗重新收拾過了。馬小波又跑到客廳,踹了一腳沙發,又跑回臥室開啟衣櫃胡亂翻著,找出幾件衣服來塞到牛仔旅行包裡。正忙亂,聽見有人跑了進來,一直跑進臥室,抬頭一看是莊麗。莊麗居高臨下瞪著眼看他。馬小波問:“你怎麼跑回來了?”莊麗說:“我讓他先走了,你